张度深深看着詹同,冷汗直冒,低下头:“受教了。”
詹同拍了拍张度的肩膀,笑着说:“我一个老头子了,不过是来苏州看看故友。张度,朝廷缺少像你,像韩宜可一样敢于直言,敢于为天下为苍生说话的御史,守住本心吧。”
张度转过身,看着詹同缓慢的背影,犹豫了下,再次走入客栈之中,冲着掌柜说:“再住三日!”
詹徽见父亲詹同心情不错,询问:“父亲似乎在敲打张度?”
詹同微微点头,平和地说:“张度此人虽然是洪武五年成为监察御史的,可此人颇有些胆量,弹劾过不少勋贵、官员,算得上是铮铮傲骨,只可惜……”
“可惜什么?”
詹徽不解。
詹同停下脚步,喘了几口气,才开口说:“只可惜,张度此人有些迎合陛下,未必是真正用心弹劾。陈宁、胡惟庸等人,是个人都知道他们有问题,尤其是陈宁,可不见张度弹劾过一次陈宁,更没说过胡惟庸一次不是。只能说,他是个聪明人,还是一个自作聪明的人。”
詹徽了然。
原来张度在父亲眼里是个君子,只不过有时候伪一些,有时候正一些,全看局势需要,可刚可柔,可伸可屈。
詹同是个老狐狸,知道张度这个时候来苏州府,想来与陈宁脱不了干系,哪怕是张度将苏州府的事告诉陈宁,也无妨,现在还有机会。
这个机会,是顾正臣给的。
詹同在锦帆径岸边见到了魏观,几年不见的老朋友,见面时湿了眼。
魏观高兴不已,拉着詹同的手,动情地说:“老尚书,我们还能见面,当真是幸运之事。”
詹同颔首:“是啊,若我不来苏州,恐怕再也见不着你。”
“老尚书身体康健,怎可说如此不吉的话。”
魏观连忙摆手。
詹同看着魏观,不苟言笑:“我说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