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好好说明。
李太后出身贫寒,她看着朱翊钧颇为欣慰的笑着说道:“皇帝已经长大了,虽然看起来没有亲政,但做事已经有了章法,娘亲一个妇道人家,不懂那么多,这银子在娘亲看来,就是和宝岐司一样的事儿,既然有利于天下生民,那就大胆的做吧。”
陈太后喝了口茶说道:“天下都是陛下的,用点银子而已,陛下觉得值就值,陛下说它值,它就值。”
朱翊钧其实准备好了故事,来说服两宫太后,但是他就起了个头,两宫太后,直接表示了支持。
若是让小皇帝开始讲道理,两宫太后甚至有一种面对朝中言官的感觉,不用讲故事,放心大胆的干,出了事,就下懿旨骂张居正就好了,谁让张居正是太傅,皇帝没教育好,都怪太傅。
在两宫太后看来,陛下要用内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这皇宫、天下都是陛下的,皇帝重视算学和万物无穷之理,在两宫太后看来,和嘉靖皇帝修仙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不务正业。
嘉靖皇帝修道修了二十多年,隆庆皇帝赏百艺动辄十数万两,朝臣们都反对,张居正连章反对,不也没什么用?
大明的皇帝的权力是无限大的,但是大明皇帝本人是一个物理意义上存在的人。
朱翊钧和两宫太后聊了许久,在慈宁宫吃了饭才离开。
而朱翊钧又召见了张居正,询问这条政令是否合理,毕竟是他面向大明匠人集体的第一道诏书,他必须确认这道政令是否合适。
“臣拜见陛下,陛下圣躬安否?”张居正见礼。
皇帝的这条政令,让张居正非常意外,按过往的经验而言,尚节俭到了抠门的皇帝,有点像貔貅,只进不出,但是皇帝一开口就是五十万,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吝啬鬼能做出的事儿。
“朕安,先生免礼。”朱翊钧笑着说道:“先生,朕御门听政已久,对于政令若有所悟,还请先生斧正一二。”
“自从先生上陈五事疏后,朕看了所有的政令,朕都发现了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这个政令的愿景、任务、目标,在奏疏里写的天花乱坠、鲜花锦簇,写的什么都好,上利朝廷、下利穷民苦力,但是绝口不提成本的时候,朕就要立刻表示反对。”
“天下没有这种全是好处,没有坏处的馅饼。”
“就以今日西山煤局为例,西山采煤日久,从南宋时金国盘踞幽州开始,至今已经四五百年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里,浅层的富矿已经开采完了,只能下到深井之中开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