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又见到牛公了!”
牛邯瞪着一对铜铃般的眼睛,看着打开狄道北门的几个降将。
这群人多是他的故旧姻亲,没领会牛邯的眼神,皆表明心迹道:“吾等原本皆为隗嚣所骗,拘泥于地域之分及私人小义,欲随隗氏作困兽犹斗,直到前些时日,被牛公一番规劝之言说服,方茅塞顿开……”
说明白点就是:“见你投降,我也才降的,牛将军是吾等领路人啊!”
可我是诈降啊!那信也不是我写的,牛邯真想辩解两句,但他不能,只好尴尬而不失欣慰地笑着,似乎这一切都是自己所乐见。
陇右人最重忠义,昔日李陵降匈奴,士人皆耻与陇西李氏同郡,纷纷把自己的籍贯改成天水,不知再过多少年,他牛孺卿都要被人戳脊梁骨啊!
“孺卿救了陇右!”
但新来的降将却不知道不在乎,他们只关心自己,遂感激地对牛邯道:“将军无愧为西州豪杰,甘愿舍小情而奉大义,蒙受一点污名,却救了陇右,让六郡子弟不至于跟着隗嚣丧尽,留下了骨血啊!假以时日,陇人一定会理会将军苦衷,不,已经有不少人明白了,譬如吾等!”
你们明白个屁!牛邯欲哭无泪,论迹不论心,他这下就算说自己是诈降,也没人信了。
狄道虽破,但隗嚣却冲了出去,连夜遁逃,吴汉坐镇城郭,缴清残敌,又点派轻便人马,尽出精骑和脚程快者星夜追之。追了半夜,天蒙蒙亮时,诸部游骑络绎归来,都一无所获。
“虽夺了狄道,但未能抓获隗嚣,便不算竟了全功啊。”吴汉如此道。
他打破了陇西的西大门,若隗嚣一死,剩下的陇兵本就是分属各个氏族,必将土崩瓦解,吴汉能顺利打到祁山道附近,封死残余陇军和北援蜀军的退路,给陇右战役划上终止。
可若隗嚣尚在,大结果虽不会变,但过程多少会有些折腾。
倒是牛邯念及他和隗嚣的交情,心中还是希望隗某人能逃出生天,隗季孟虽然做主君、将军很不称职,但若只论朋友,却堪称陇右季布。
直到天色大亮时分,吴汉已镇压了狄道城中一切反抗,而城外也有亲卫来报:“有一支氐兵归来,说是擒了隗嚣!”
“氐兵?”吴汉微诧,问道:“是活隗嚣,还是死隗嚣?”
之所以这么问,只因第五伦可是放出话的:“予与隗季孟有故,若有可能,便活捉。”
“没有缚人回来,倒见拎着颗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