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内殿,殷稷没动也没言语,许久之后才撅折了手里的朱砂笔,狠狠掼在了地上。
殷红的朱砂落在地毯上,溅出了一道刺目的殷红。
“逆贼!”
他低骂一句,仰头靠在了椅子上,心口隐隐作痛,他抬手揉了揉,仰头长长地呼了口气。
玉春一进门就见他这副样子,一时有些不敢开口。
殷稷却听见了他的动静,睁眼看了过来:“她可算听话?”
玉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奴才无能,没能说动姑姑,她不许我们动,奴才不敢伤了她,只能无功而返。”
殷稷沉默下去,心口一股无名火疯狂涌动,却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悲哀多一些,谢蕴的心思他越来越想不明白了。
难道生出这些事端来,当真就是为了见他一面?可见他又有什么意义?
朕当真没有时间见你,也不想想起我们的那些往事,你可明白?
眼见他迟迟不言语,玉春的心不自觉提了起来,皇上的吩咐是他没做好,若是被迁怒了也怪不得旁人。
他哆哆嗦嗦地求责:“奴才办事不力,请皇上重罚。”
殷稷这才从思绪里回神,却是一抬手:“起来吧。”
他掐了掐眉心,神情晦涩:“朕的话她素来不听,你去寻良妃,让她去想办法,告诉她这后宫她若是管不好,朕可以换个人。”
玉春不敢废话,一路垂着头,十分谨慎地退了出去,等出了乾元宫他才生出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来。
他定了定神,小跑着往长年殿去了,到地方的时候宫人正置办采仗,显见是良妃要出门,他连忙上前,将正扶着奶嬷嬷打算上轿的窦安康拦了下来。
“奴才给良妃娘娘请安,皇上有话到。”
窦安康裹紧了大毛斗篷,半张脸都陷在柔软的狐狸毛里,一时有些看不清楚神情:“是玉春公公啊,皇上的话可是明谕?”
“这倒不是,皇上只是吩咐娘娘去一趟幽微殿,尽快将那里的事情解决了。”
窦安康看了眼远处又升起来的烟,轻轻叹了口气:“本宫正打算去,皇上可还有别的吩咐?”
玉春躬身行礼:“还请娘娘务必尽心,若是没能拦住姑姑,皇上怕是要换个人掌宫了。”
窦安康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虽然这掌宫权不是她想要的,可要是就这么被夺走了未免也太难看了些。
她没再言语,沉默地上了软轿,奶嬷嬷连忙吩咐人往幽微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