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成艰难地仰起上身,向范曾行礼:“大成见过掌印。”
范曾一只手按在谢大成肩上,将他按回榻上,“罢了,不用那些虚礼,你且好生歇着。你说说你,都是快五十岁的人了,这是何苦?”
x谢达成脸色蜡黄,嘴唇焦干,他已经两日一夜没有进食水,更折磨人的是从一个正常男子净身成内监的羞耻感。
他仰面躺在榻上,双目无神,喃喃道:“已经到了这一步还能怎样?我是没有后人,孤魂野鬼一个,可岳家军的弟兄们有子有孙,他们想活下去啊,活得像个人!”
范曾摆手道:“你们这些恩恩怨怨,咱家也不想听,我来是告诉你,今日绍兴传来消息,濮王最喜欢的儿子昨日吃醉了酒,跌进荷花池子里淹死了。听说濮王听到消息当场吐血晕了过去,醒来后濮王责怪底下人护主不力,杖毙了几个,自己也病倒了。听报信的人说濮王病得不轻,眼看就要追随他爱子去了。”
“啧啧,”范曾摇头道,“老濮王这些儿子也不知怎么回事,一个个袭爵之后都活不长久,真是可惜了老濮王的一世贤名。”
谢大成吐了一口气,知道他们所谋的大事已经成了。他满是期冀地问道:“掌印,小乙——”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放心,董小乙一家三口已经安全地回了建康乡下,我亲自挑选的人暗中护送,半点纰漏都没有。”
谢大成知道范曾说是护送,其实也是监视,他这是告诉谢大成董小乙一家仍然在他掌控之中。
只有谢大成知道,董小乙就是一个普通的汤饼铺掌柜,董荣将这个唯一留在自己身边的儿子保护得很好,从来不让他沾染半分从前的恩怨,是董小乙自己幼年时留下的心理阴影,总觉得亏欠了家人,想替他们做点什么。谢大成利用了这种心理,才说动他冒险替孤山营传递物资和消息。
如今正好,桥归桥,路归路,让董小乙一家过他们本该享受的普通百姓的日子吧。
谢大成由衷地向范曾致谢:“多谢掌印!从今往后谢大成唯掌印马首是瞻!”
范曾很满意谢大成的态度,他说道:“你安心养好身子,早点来密谍司帮我。眼看本朝的立储大典不日就要举行,你可别错过了热闹!”
皇城司提点公事房,新任快行掌班白羽在门外大声报名求见。
“快行掌班白羽求见提点大人!”
公事房内传来吴扬清朗的声音:“进来。”
白羽迈着稳重的步子跨进房门,单膝跪地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