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苏皇后呼吸为之一顿,下意识地伸手攥住太子的衣袖,还没张口眼圈就红了:“竣儿,你……”
太子低声叹道:“母后,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去岁在冀州的时候,我心疾发作,万太医为我施针急救,被我逼问之下,才告诉我实情。”
“我有先天心疾,心跳远比常人缓慢,要清心寡欲,不宜亲近女色。否则,随时都会病发西去。”
“我娶两位侧妃进东宫,其实,从未碰过她们。何来的子嗣?”
苏皇后像被雷劈中了,整个人都呆住了,脑海中一片混沌。
太子的叹息声在她耳边回响:“我几日几夜不得好眠。就是在那几日,我下了决心,要将靖堂弟推上皇储的位置。”
“我怕母后忧虑,一直瞒着没说。到了如今,再瞒着母后也没什么必要了。”
“去岁腊八节,我心疾发作,差点当场殒命。我不知自己还能熬过几回,所以,我当着众臣的面向父皇进言。这半年来,我不遗余力地为靖堂弟造势。靖堂弟也争气得很,此次领兵去清河郡,先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
“臣心民心都在靖堂弟,父皇便是心中不情愿,也会慢慢认清这个事实。迟早会立靖堂弟为储君。”
苏皇后心乱如麻,紧紧扯着儿子的衣袖,几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是,万一颍川王世子奸计得逞,进宫的美人真得怀孕生了儿子,你父皇岂肯将皇位传给徐靖?”
太子神色淡淡,缓缓张口,仿佛在说“今日天气不错”一样平和:“父皇沉溺女色,贪念无度,整日服用虎狼之药,精元早就被耗空了。哪里还生得出孩子来。”
“颍川王世子将陈氏送到父皇身边,父皇以为是借腹生子,殊不知,是中了颍川王世子的算计,颍川王世子是想来一记鸠占鹊巢。可惜,连老天都不站在他那一边。赔上了陈氏一条命,生了个女儿。”
“他不死心,还要故技重施。我倒要看看,他还能使出什么手段来。”
太子顿了顿,又低声安抚苏皇后:“母后别哭,我现在身体还好,只要精心将养,或许能多活三年五载。到那时,靖堂弟羽翼已成,父皇将皇位直接传给靖堂弟,这大晋江山总能安稳地传承下去。”
苏皇后早已泪流满面,全身簌簌发颤。
太子这一席话,犹如尖针,字字句句都刺在她心头。
她甚至不知自己是在为了什么而落泪。是为了太子孱弱的身体,还是为了太子近乎平静地安排“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