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景算是习惯了配合他,也装模作样地躺在他给铺的被褥里,虽然无眠,却也闭上了眼睛。
夜风有些料峭,一会儿耳边传来一阵窸窣,掠景没有动,下一刻,一张防风的薄披被轻而又轻地搭在她的被子上。
然后叶言学又躺了回自己的窝,没多久就传来绵长而均匀的呼吸声。
他睡得总是这样快,叫人羡慕。
每当叶言学睡着以后,掠景就会睁开眼睛看着夜空,看很漫长的时间,看月轨划出弧线,看偶尔闪过的流星。
她有时会静静躺着,有时会像今天这样无声起来,坐到他的身边。
叶言学的呼吸均匀又安适,抱着小毛团的样子像极了纯白无暇的幼童,乖得不太像他。
她听着他的呼吸觉得解乏,即便她每天都无法入睡。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掠景不太容易反应过来,但却又无形中接纳了。
每当看着叶言学,她的心就会生出些说不出的甘甜,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即便是受天命诅咒的不详人也并非是自以为的那般决绝如寒铁,她不过也只是这大道上来来往往颠沛半生的旅人之一。x33
而那些她未曾渴望过的恬淡与温柔,亲自品尝后竟带着如此蛊惑的吸引力。
“我可以就这样过完我的一生吗……”
这个月夜,叶言学抱着毛球躺在野地上,被天命诅咒的黑衣不详人坐在他身边看看月亮再看看他,心里泛着异样的好奇,这个浪荡鬼儿睡熟的样子其实也就只有那么一些好看,她却稀罕得怎么也看不够。
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掠景破天荒有了困意,她小心翼翼地蜷着身子,像他怀里那只小小的动物一样,蜷在他身边的地上,安静地睡着了。
她的百年无眠,一晌酣梦,竟然是香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