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言学一脸嫌弃:“祭司大人,你还要不要脸?”
“那些俗物都是桎梏,我是侍奉天道之人,脸皮这些东西与我而言无足轻重。”
叶言学给他堵的半天说不出话,只得朝顾长屏嚷嚷起来:“顾掌门!就这厚颜无耻的神棍,咱把他扔了算了!”
顾长屏却非常细致地挑选着几件大氅,头都没抬就说:“这算雪境特产,这两件不错,殿下一起买了吧,我带回去给小安。”
叶言学一阵心口疼,倒不是心疼钱,他是觉得人和人相处还是初见来得美妙,当时这位顾氏掌门,看着多么可靠又威严啊,还有这痨病鬼祭司,第一眼瞅着多么顺眼……真是,世风日下啊!
叶言学扔出几锭大金锭,“禽兽啊禽兽!”,小跑出去找掠景了。
雪境大雪纷飞,路人都穿着素色的皮毛衣裳和满眼的白融为一体,只有掠景——她仍旧穿着一袭肃杀的黑衣,但却扛不住叶言学的坚持,披了件黛色大氅,立在一片苍茫之间,有种刻骨铭心的美。
凛风吹乱她鬓边的碎发,漆黑的头发贴在没有血色的脸上,更衬得她面容苍白如雪,她微微仰着头,琥珀般的眼瞳里没有任何情绪,漠然地望着远处的空茫,任由鹅毛般的大雪落进眼中也不眨一下。
叶言学在这个瞬间心跳漏了一拍,他止住脚步就这样,远远的,沉静地望着她。
良久,狂放傲慢的叶大少低下头,温和地笑了。
他想起第一次看到掠景时的心情,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大抵他从那一刻起就被震撼,而那震撼里不仅仅是恐惧,更有自己都说不清缘由的心驰神往,人们把那叫做一见误终身。
可叶大少天生自恋太甚,未曾去恋过别人,所以反应总是慢了半拍也并不稀奇。x33
掠景似乎察觉到他的存在,转头看了过来,两人之间隔着苍茫白雪,目光相对的那刻,叶言学从她那寒冷无情的眼中看到了别样的温暖。
他为掠景这一眼的动容而满心欢喜,却又突然难过,就好像这天大地大,她从来都形单影只,如此刻一般孤身走在无可容身的风霜雨雪里,分明是这样绝望的人,却把唯一的暖给了他。
所以,他不自量力地想要千百倍去偿她。
所以,叶言学怔怔望着她,鬼使神差地说:
“掠景,我喜欢你……”
晚上,仍是那间豪华驿站,仍是一楼雅间,只是满脸愁云惨雾的人除了叶言学还加上了顾长屏和乔施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