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老迈的白梧就这样变成了梦中的孩童。

“师父……”孩子嚅嗫着叫怅疴。

原本目光凶恶的怅疴在看到白梧的那刻，眼睛里的凶神恶煞瞬间就熄火了，变得很烦躁、很无奈，他语气不善地对孩子道：“哭哭哭！又为什么哭？！”

“师父……”小白梧哭得很伤心，那切切的语调，听着叫人化了半副心肠。

“我输了……”白梧怯生生的抓着自己的衣角，不停抽泣着，“师父……我是个笨蛋吗？他们都说我是个笨蛋……呜，我总给师父丢脸……”说着哭得愈发厉害。

“什么？！”怅疴一挥臂，瞪大了眼睛，“哪家的臭崽子敢说你笨蛋？告诉为师！看我不把他的嘴打歪！”

怅疴祖师一贯言出必行，说了要打歪谁的嘴必然是会打歪的。

小白梧急忙摇摇头，“不……不要，师父您不要乱发脾气，都怪我。”

怅疴看他这样，狠狠叹了口气，然后走到幼年的白梧面前，他甚至不需要蹲下，只是弯弯腰就能跟白梧平视。怅疴拧着剑眉，十分小心地检查着他伤到哪里了，看过没有大碍后，草草替他擦掉了眼泪：“唉，真是个傻徒弟。”x33

“师父怎么你也说我傻……”

“我是你师父！你是我徒弟！这世上只有我能说你！下回，再输了不准哭！丢人现眼！我跟你说小梧桐！你要再哭，我就换一个人当真传弟子！”

白梧吸了吸鼻涕，撇着嘴，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师父……我，我……我忍不住……师父能不能不要换掉我……”

“忍不住也得给我忍！我骨头断了都没皱过眉！你可倒好，踩了蚂蚁哭，看见别人受伤哭，自个儿挨打也要哭！我这个人怎么能把孩子养成这样？！不合理！这不合理！我怅疴的徒弟，怎么着也得是个有狠劲的硬茬！狂傲铁腕有手段的那种！”

白梧被训得一愣，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师父不要我了……”

怅疴几乎要气得昏厥过去，他急得抓耳挠腮，却又不能把这个小东西暴打一顿，只能胡乱给他擦着眼泪，“别哭啦！不换不换！师父就随口一说！除了小梧桐，谁也不配做我怅疴的徒弟！”

白梧止住眼泪，瞪着一双这时就已经初显温良宽和的眼睛，撇着嘴说：“可我不能扬门灼华了，他们说师父教了一个笨蛋，继承不了大道亦凡的衣钵，怎么办……”

怅疴一愣，望着他，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