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发柔顺帖服的小男孩闻言看向戴里克手里的齿轮书，眉头紧皱，眼中有着极大的困惑，好一会儿后才回忆般说道：

“它是我在一片废墟中捡到的……那是一座仿佛从天空中堕落的山峰的残骸……

“而这本书是在山峰上一座半塌的高塔里捡到的——我们曾在那里过夜。

“爸爸说它是一群忤逆主的罪人的造物……

“是一颗堕落的星……

“我记得我一直将它带在身边的……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手里？”

戴里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追问道：“你为什么要随身带着这本书？”

“因为带着它可以让我保持清醒……”小男孩杰克说着说着，脸上忽然露出茫然之色，“对了，它还可以让那些不好看的东西安静下来……让我不那么饿……”

“什么不好看的东西？”戴里克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男孩杰克没有回答，而是拉开衣物，露出赤裸的胸腹。

在那里，镶嵌着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

那不是画上去的，也不是宝石拼凑出来的，纯粹由真正的眼睛、真正的鼻子和真正的嘴巴构成，并且彼此不像一组，仿佛分属于三个人。

霍然之间，戴里克想象出了一个画面：小男孩杰克吃掉同伴后，用他们残余的眼睛、鼻子和嘴巴在胸腹间组成了一张怪异的人脸。

那人脸温柔淡漠，让戴里克莫名感觉眼熟。

只是一两秒的工夫，戴里克就弄清楚了熟悉的原因：

这张人脸很像上方壁画内的那个天使，脚踩循环河流的银发天使！

果然，我们不断重复探索的原因就源于祂！戴里克心中一动，脱口念出了一个单词，就像要给出解除困境的咒语。

“救赎蔷薇！”他郑重喊道。

小男孩杰克抬起脑袋，怔怔望着他，嘴巴一点点咧开，咧到了耳根位置：

“我好饿……

“好饿……

“你快给我！”

……戴里克一下呆滞，看见了激烈的战斗。

等他再次清醒，又坐回了营地的篝火旁。

“救赎蔷薇”不是咒文……也许该听“塔”先生的建议，给首席一些提示……他深刻地检讨起来。

……

灰雾之上，克莱恩坐在青铜长桌最上首，手指轻敲地望着旁边一圈圈荡开的光幕，没有表情地欣赏着祈求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