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在她厉声指责中跪下去,眉眼低垂,语声平静,“是清棠的错。祖母别生气,要打要罚只冲着清棠来,切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裴老夫人听了冷笑一声,“说得好听。我哪里敢打罚你,你如今有归崖院护着,往后说不定我还得在你面前伏低做小了去。”
这样严厉的指责,沈清棠只垂首听着,半点不辩解。
裴老夫人骂了一番,却是将自己又气得够呛,眼见得她闷声不吭,愈发气盛,“你要跪!就出去跪着!跪不满今日,不准起来!”
沈清棠果然依言起身,提裙在院中跪下。
正是蝉声鸣树梢的六月,屋子里尚且需要冰来消暑,那院子里却是半点遮阳也无。
只需跪上一刻钟,人就能活生生晒晕了去。
裴老夫人方才发了那样大的火,听禅院的人都远远躲着,不敢劝。
只有张嬷嬷冒着盛夏骄阳过来劝沈清棠,“老夫人也只是一时气盛,平日里疼姑娘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哪舍得姑娘受这样的罪?快快随我进去,与老夫人道几句软,此事便就过去了。”
沈清棠晒得眼晕头花,却是摇头,“是我惹了祖母生气,祖母罚我是应当的,清棠甘愿受罚。”ωωw.Bǐqυgétν.net
“姑娘怎么就这么倔呢?”张嬷嬷急道:“再这样跪下去,姑娘可是不要命了?”
沈清棠纹丝不动,半点听不进去。
张嬷嬷着急不已,让人去请江婉来劝。
丫鬟到了无沁斋说明此事,江婉听完,却冷冷道:“跪死了更好,反倒清净。”
——也就不用同她一般困在这府里煎熬度日。
丫鬟哪敢把这样的话传回,只说江婉不肯过来。
张嬷嬷心急如焚,眼瞅着院子里跪着的姑娘背脊一寸寸低下去,脸色也苍白得不像话,摇摇欲坠地紧。
再这样下去,当真要出人命。
张嬷嬷当机立断,叫来丫鬟,吩咐道:“快!让人传信去叫大公子知道。”
丫鬟忙不迭出门去,还没到府门口,就撞见急匆匆赶回来的裴琮之。
午后分明燥热无风,擦身而过时她却叫那眼里的霜寒摄住,浑身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回过神来,才赶紧垂首跟上去。
裴琮之早在沈清棠罚跪时就收到了砚书的消息。
到底路上耽搁了些时辰。
等赶到,就瞧见沈清棠独身跪在院中,整个人恍恍惚惚,似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