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想看见我,平白惹她生厌。”
晚些时候,裴琮之出了府,她当真来听禅院看裴老夫人。
裴老夫人大惊大惧一场,身子扛不住。叫了大夫来瞧,又喝了安气宁神的药,略略上榻歇息了一会儿。
刚刚睁开眼,就见沈清棠提着裙从遮挡的屏风绕进来。
她脚步静悄悄的,坐去床前的杌凳,静静看着裴老夫人。
“祖母。”
她声音也轻,还是一样的温柔绵软。
从前裴老夫人极爱听她这声唤,只觉得心中熨帖温热,现在却平生嫌恶。
“你别叫我祖母。”她闭上眼,“我担不起你这声祖母。”
她将裴琮之的忤逆和裴景明的不堪都怪在这个与自己毫无血缘的姑娘身上,连看也不想看她。
沈清棠并不介意,“祖母不想见我,我知道。可是清棠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叫了您这么多年的祖母。这样的情分,怎能说断就断呢?”
裴老夫人的话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浓浓恨意,“我现在真是后悔,当初让你进府里来。”
若不是如此,也不会旁生这么多的是非出来。
沈清棠听着,眉眼很平静,“可是清棠并不后悔。”
若是她当年没有进府里,两个孤寡无依的小姑娘在外面飘荡,会落得什么样的境地,不敢做想。
“清棠一直很感谢,感谢祖母收留我和采薇。”
当年陵川城里死了那么多的人,她和采薇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千辛万苦到上京来,为的就只是活命。
“祖母收留了我,给了我和采薇活命的机会。此恩深重,如同再造。”
裴老夫人听到这里,冷哼一声,“所以你就是如此报答我的?”
——勾引了她的两个孙儿,将这承平侯府里折腾得乌烟瘴气。
“我只恨当年没有执仗将你赶出去,让你这祸害留在了府里!”
裴老夫人睁眼看过来,她是真的恨,看着沈清棠的眼里都是泼天的恨意,恨不能吞噬了她。
沈清棠却视若无睹,平平静静道:“我一开始,也是真心想报答祖母的。”
府里小辈这么多,她最是聪明懂事,察言观色,也最是殷勤讨好,甜言蜜语,哄得众人都疼她爱她。
“我将祖母视作我的亲祖母,孝顺体贴。我也以为,有这么多年的情分,祖母早已将我视作自己的亲孙女。直到去岁景明哥哥议亲,我才知道,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