肘窝、手腕。
这么小的孩子,太遭罪了。
队伍里没有大夫,这种地方也不会有游医郎中路过,一点小病就会要人命。
程天禄冷眼扫过带儿女远远躲病气的杨氏,假装宽慰奶奶却一脸幸灾乐祸的刘婆子,握紧了手里的酒囊。
这是他用攒的所有钱跟村里人换的烈酒。
程天禄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有人用烈酒擦拭身体,可以快速退烧。
但书中说的是军中用法,不知道对幼童来说,能不能奏效。
若是妹妹持续发热,就只能冒险一试。
“娘,我去那边问问看,也许有大夫。”程大牛脸色铁青,望着远处亮起的火光。
程老太心里也难受:“去吧,留心些。”
“大牛哥,骑我家的骡子去吧。”村长大儿子程启匆匆将骡子解下车套,赶着送来。
昨天半夜出事后,程大牛几兄弟就没睡,一直守到天亮,他们都看在眼里。
“多谢。”程大牛救女心切,也不推辞。
他手里有柴刀火把,不会轻易让人抢走骡子。
只是越靠近,程大牛的心越沉。
新架起的火堆旁,只有一老一少和一辆牛车。
老人大概五十左右,精神矍铄,左脸有一道从眉峰到嘴角的疤痕,一看就是练家子。
而少年的头发极短,几近于僧人。
察觉到有人来,少年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烤着火。
老人握紧腰间的刀,和气地问道:“壮士这么晚前来,有何事?”
“我闺女发了热病,不知老丈有没有药?”程大牛停在十几步的距离,要不是有孩子在,他都不敢靠近这样的人。
两个人能在这种路上,赶着带车厢的牛车,绝非善类。
话说完,程大牛明显感觉到氛围一变。
少年的动作顿住,老人笑容变得僵硬,遗憾道:“抱歉,没有。”
程大牛难掩失望,还是抱拳行礼:“多谢老丈,打扰了。”
没走出几步,后面传来老人的声音:“慢着,药没有,但我孙子会医。”
程大牛猛地转回身,正对上少年抬起的头,一时愣住。
不是怀疑跟小儿子差不多的年纪,会不会治病。
而是少年眉眼生得极好,眼神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哪里看过的石像。
“我孙儿年纪虽小,也跟师父学了几年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