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刚刚从西北一所大学的法律系毕业的安吉,其实很有机会留在那座俗称塞上江南的城市发展,但这个机会被她自己的自以为是和自命清高给耽搁了。
这个机会是一个家在那座大城市、父母亲地位据说很显赫的同班同学给的,但因为来得突然,安吉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加之那个同学采取的也是他自己觉得新鲜刺激但不被当时几乎不和男同学打交道的安吉接受不了的方式,所以结果当然是毫不犹豫的拒绝。拒绝了以后,安吉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的方式和语气很有点失水准,但是当时马上面临的是毕业实习和分配,每天早出晚归和匆匆告别学校,就让她连说抱歉的机会已经没有了,只有将对他的歉意和对自己的不满带回了家,连同毕业档案一起,结束了在那个塞上江南的青春和梦想,一起回归她从来不了解的故乡待分配。
告别了学校梦幻般的生活,带着太多遗憾、感慨以及几个未完的梦想,回到了生于斯,长于斯的故乡。温良的夏季气候和沿途浓郁的农牧气息,确实让安吉在久经外地酷暑的炙烤后一爽,可是接下来的生活,求职并不充满新奇,她苦于身后无人可依,又苦恼于留到市里还是回到县里干专业……
直到她拿着各类档案,在市里县里的各单位之间奔波了整整一月以后,才知道江湖的深浅。看清了她那一纸大学文凭的背后,除了老实巴交的父母与他们身后的黄土地、以及黄土地上产出的一点微薄收益外就几乎一无所有了,而这些背景带给她的就是:城市里的人情世故她什么也不懂,工作的事既没有一个当权的亲友为她出力,她自己也找不到可以说话的地方,就连提供给她为自己前途奔波、车马劳顿、衣食住行的经费都没有来源,或者是她还没有遇到那个能过问一下她的分配事宜的人,所以她只是凭着从学校退饭菜票得来的不多的几个钱、一张毕业证书、一张由学校添发、让那时不知天高地厚的毕业生们当成尚方宝剑、实际到地方上形同废纸的派遣证,到那些自以为专业对口的单位逐户去跑,逐户去问。她采用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先找到人家的办公室,简单介绍个人情况,说明来意,然后根据人家的答复或建议去找第一把手,直接面谈,却连等待通知的机会都不留给他们,因为自己没有时间和经费在一个地方滞留。
直到身上带的钱花得差不多了,满面的得意和朝气、锐气被端惯了架子的当权者们磨得消失殆尽的时候,安吉终于死心了,乖乖地将所有东西交汇到人事局等待人家定夺,灰溜溜地回家,老老实实地在父母麻木不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