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酒酒脚步踉跄,她勉强站稳了,才敢深吸一口气往前迈一步。
季时宴摔进去之前,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好巧不巧,月亮完整地从云层里冒出来,那点淡幽的光洒在地面上,面前的景象就更为清楚不过。
万人坑旁估计是因为尸气太重,方圆五十米都没有长得高的树木。
而方才她和季时宴掉进去过的那个坡,幸好是一个缓坡。
除了那一处,别的地方几乎都站不住人,只要往上面一踩,就会摔进去。
那坑深不见底,俯身望过去是黑黢黢一片,瘴气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
即便不掉进去,人在这个坑旁边呆久了,也会受不了。
但是季时宴掉进去了。
他骗她。
卿酒酒以为他有负隅顽抗的力气了,可没有想到他却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难怪要亲她,难怪要把丸丸编的草给她。
卿酒酒颤抖着张开手掌,满是血污的手掌中间,躺着一个草编的蝴蝶。
歪歪扭扭,一点也不可爱。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为什么——为什么给她?
“季时宴,”卿酒酒伏在那坑旁边,将头探进去,妄图抓到一点季时宴的影子:“季时宴!”
坑底有回声,可却没有那几个人的任何动静。
卿酒酒想去扒两边的藤蔓,借着藤蔓她可以下去,她不想欠季时宴的,她想把他救起来。
可是这个鬼地方连藤蔓都不生长。
卿酒酒在原地转了两圈,她一无所获,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很空。
当年被抛到乱葬岗的时候,她对季时宴只有恨。
王府那场大火烧起来的时候,她觉得快意,觉得解脱,觉得前路是坦途。
跳进琴江救云琅的时候,是职责也是身为母亲的本能,但是她依旧在水中有自己的章程,知道该怎么做。
被彭杨掣肘的时候也是,被孟九安设计带到上阳的时候也是。
每一次生死忧关,她都没有过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的时候,
可是她现在奇怪地不会思考。
唇上好像还有季时宴留下的温度,虽然也没有温度,那个人因为失血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