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的沉默。
“我记得那具黑色的尸体。我想起来了,那具尸体是从门诊那边转过来。没想到,你感染的时间比我还早。”
陈婆已经习惯了“感染”这个词,而不是用“生病”作为理解。她抬起右手,将手背面向刘天明。在中指与食指骨节的旁边,有一道半厘米左右的划痕。颜色很淡,已经结疤。
“我平时的工作,是负责整理那些尸体。”
面对刘天明的坦然,陈婆也直言不讳:“停尸间的那个冷柜已经很旧了。我也跟领导反映过,说是应该换个新的,一直没有得到批准。总共三十二个抽屉,其中两个电路系统有故障,无法制冷。那天门诊送尸体过来的时候,我刚好手上有些事情没有办完,就让护工自己搬运尸体,也没有告诉他哪些抽屉是好的,哪些不能用……等到人走了以后,我才发现尸体被装进了十七号柜子,也就是其中一个不能制冷的抽屉。我一个女人,力气没那么大,但是这种事情不可能有人帮我。费了很大的力气,好不容易才把尸箱调换过来。我手背上的这个伤口,就是那个时候碰到了他的牙齿,不小心被划破的。”wwω.ЪiqíΚù.ИěT
陈婆说话的声音不大,情绪也很安静。刘天明没有打断她的叙述,却可以明显感受到陈婆身体里涌动着一股愤怒,一股恐惧,还有淡淡的失落,以及悲哀。
“我吃了很多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变得那么喜欢吃糖。你可能不会相信,一个晚上的功夫,我就吃掉了五公斤多的红糖。我很渴,又喝了很多水。那天晚上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身体热得发烫。我以为自己发烧了,可是脑子却很清醒。我到内科那边做了个检查,医生说是贫血,让我喝些糖水,补充营养,然后注意休息。哈哈哈哈……糖水……我已经吃了那么多的糖,居然还会贫血?还会营养不良?”
陈婆突然之间怪笑,声音很大,眼角流出几滴泪水。
刘天明完全可以理解陈婆此刻的心情。这种失落和痛苦,自己之前也有过。他默默地从衣袋里取出一包面巾纸,递了过去。
……
何大山觉得自己很倒霉。空有一身魁梧的肌肉,居然还打不过一个女人。
张德良就是一个该死的吸血鬼。今天已经给了他一些钱,这个**居然还不满足,还要盯着自己,想要更多。
何大山觉得自己的口袋快要被掏空了。眼睁睁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钞票,就这样送到了别人手里,心里的怒火根本无法压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