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子时,桐城的墙头上又一片灯火辉煌,一些白日被破坏的高灯上,重新挂上了灯笼。城外流寇营地的灯火蔓延四野,其规模比昨晚还大,但经过白日的守城之后,城头的社兵已不像昨日那样胆战心惊。
白天流寇在东墙也有数千人,但其攻势并不猛烈,并未攻上过城墙,他们的主攻方向在南墙,并占据了一段城墙,但最后被衙兵反击了下去。
这一次反击给流寇的士气沉重打击,之后便没有再组织起后续攻势。
南墙和东墙的垛口处,仍不时有顶着锅底的守兵探出头查看墙根,以防有流寇偷偷挖城。
城墙下一片狼藉,摆满了损坏的竹梯和桌案,周围是无数的石块,还有数百具流寇尸体,其中还有无法移动的重伤者,一边蠕动一边发出呻吟声。
城头的社兵顺着声音,不时投下石块,但黑夜之中无甚准头,那些呻吟一直持续,社兵徒劳无功,也就由得那些伤兵在城下哀嚎。
西门城楼附近,桐城明亮的项链中却有一段漆黑无光。
城楼上一阵叽叽嘎嘎的声音,六个社兵控制着轱辘的转速,两个快手坐在吊篮中缓缓降往城下。
一到城下之后,两个快手便在黑暗中分开,接着又降下三个快手,往官道和西北方而去,这五个地点是可以聚集兵力的地方,需要快手确定安全。
片刻后几处都出现火折子打火的闪光。庞雨仔细数了之后,示意旁边一名社兵提起灯笼晃动了两圈。
庞雨转身对旁边的杨尔铭道,“大人,城外无流寇伏兵,属下这便带壮丁出击。”
杨尔铭还未说话,一侧的孙先生先对杨尔铭开口道,“大人三思,我等只要护着桐城周全,让那流寇退去便可。若是晚间偷袭,激怒了那贼首,群寇一心发狠攻城,只恐有不测之事。”
杨尔铭埋头不语,庞雨对孙先生客气的道,“我等在城中有城墙护卫,社兵能轮流休整,流寇在城外,他们并无城墙护卫,其营地绵延数里,绝不可能防护周密。只要破其一处营地,数万流寇无一能安歇,明**们精神不振,难以大举攻城,如此又缓得一日。”
庞雨又转向杨尔铭,“据今日在城头抓到的几名流寇供述,八贼所部只攻寿州一日,见城防坚固即刻撤离,攻舒城两日不克即撤,巢县两日攻克,攻庐江两日亦准备撤离,恰逢大雾偷袭方才攻克,唯有庐州攻了四日,只是因等待攻略巢县的分兵返回,由此可见,流寇是欺软怕硬之徒,不能承受重大伤亡。八贼一般攻城两日不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