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五年,三月十六,丑时,小雨,伽耶城外,中路军大营。
“哈欠!”细雨之中,纪铁踏着已显泥泞的营区小道,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激灵,忍不住抱怨道,“大哥,这都连着好几天了,每晚你都查上两遍夜岗,人家唐伯温与刘奉充又没懈怠,你岂非多此一举,不累吗?唉,只可怜俺这个亲卫头子,都跟着你累出黑眼圈了!”
“卧槽,闭嘴!你除了那对白牙,本就从头黑到尾好不好?再有黑眼圈,又能黑到哪里去?”毫无醉态的纪泽,给了纪铁一个爆栗,在随护亲卫的窃笑中,没好气道,“这几天都是夜里忙活,白日都没作战,你小子可没少偷空做白日梦,这会儿还给我发困?”
“得,大哥总是有理,可昨个连盟约都签了,内线不是也借着运送酒食传来消息确认了嘛,你还这么着查岗,未免也太过谨慎了吧。”纪铁摸着脑门,嘟囔抱怨道。私下里亲近惯了,他倒是不怕纪泽这个结义大哥。
“所谓盟约,本就是用来撕毁的,焉知弁韩人会否立马翻脸?至于内线,毕竟身份仅是中层,哪能得知弁韩王的真正意图?”纪泽却是摇头,颇为认真道,“明日东路军就能抵达,中路援军也将赶来,今晚便是最后一夜,也是最危险的一夜,偏生还赶上下雨影响骑兵战力!都给我精神点,距离成功就差这最后一步了,咱们可不能摔倒在终点线前!”
“最危险的一夜?可俺咋觉着,你巴不得弁韩人来偷袭似的?全军枕戈待旦,三成军兵值夜也就罢了,昨晚还专门搞出一副全军吃喝的模样,分明是没事找事勾引人嘛。”撇撇嘴,纪铁复又咂嘴道,“还有,昨天那么多好酒,光是为了做戏给那帮厮鸟看,就都直接倒营区地上,可将俺给心疼坏了。”
“弁韩人若无歹心,自然不会来;若有,越早发作越好嘛。”言说间,前营门业已遥遥在望,纪泽冲道边巡卒回了一个军礼,待得走过,这才挂上贼笑道,“其实,好久没有挖坑埋人,咱也的确有点手痒,只不知弁韩人会否来跳坑,真期待呀,要不咋睡不着呢?”
纪铁闻言一脸坑瘪,立马抗议道:“呃?大哥,不带这样的啊,您憋着坏主意睡不着,可别假公济私,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