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在殿里给妹妹抄送佛经祈福时,缠绕他多日的疼意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一直陪伴着他。
那时候,他和妹妹天天一起习字,一起读书。
一阵恍惚之后,他急急忙忙地冲出来,可是哪里有人呢?
只有这檐角的灯惨淡地亮着。
妹妹说过,哥哥常常与父皇议事,夜深露重,归殿的路上总该有点亮光引路罢。
于是他回自己宫殿的路上所经过的地方,都被挂上了这样的灯。
妹妹说,疲惫之时看到这样的光,就犹如妹妹陪伴着哥哥,哥哥要开心啊!
可是自打妹妹被送往金陵之后,这宫里的灯坏的坏,暗的暗,也再没有一个乖巧贴心的妹妹会亲自跑上跑下修理这些小东西了。ъΙQǐkU.йEτ
一阵恍惚之后,疼意再次袭来。
三年来,他首次想去质问母妃,为何要这样做!
在母妃和父皇的眼中,他算什么,妹妹又算什么!
于是趁着天还未亮,他去了这个他已经三年来未曾踏足的地方。
挥退了下人,他刚欲敲门,便听到了里面的对话内容……
这次,熟悉的感觉再没出现,疼意却愈甚。
他对妹妹太熟悉了。
殿里的这个人,不是他安朝辞的妹妹。
他的妹妹,究竟在哪儿呢?
在哪儿呢!
景灵看着眼前嚎啕大哭的人,心头复杂。
一个错误的决定,死去的人永远不会回来,而活着的人将永远痛苦。
这三年来,安景灵小心翼翼地活着,受人欺负,不敢还手,生怕露出马脚,波及自己的国家。
而安朝辞日日夜夜难以入眠,一腔抱负无处施展,困居深宫,无时无刻不在伪装,不敢出门,不敢见人,怕自己的妹妹因此暴露。
假如一开始没有这个错误的交换,才识武学样样出色的安朝辞未必不可在金陵安然存活,安景灵也定不会白白送命。ъΙQǐkU.йEτ
可是没有如果。
……
紫烟已经许久没有出太阳了,接连几日的阴霾终于在今日一扫而光。
安朝辞站在那儿,看着前面那人身姿挺拔地离开,笑了笑,眼泪终于簌簌而落。
他的妹妹,在最后一刻没有怨恨过他。
这是那人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