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潜一行人离开沧浪亭后,顺着水道向府衙所在的子城进发。
此时吴潜立于船头,脸上很是平静,似乎丝毫没有将方才受挫之事放在心上,只是看着城中的景象,对物是人非有些感叹。
“君特,距上次你我同游沧浪亭,应该已有十多年了吧。”
“那是嘉熙三年正月,我陪东翁赏梅,至今十六载矣。”
回话之人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年文士,乃是吴潜的好友兼幕僚吴文英,字君特,同时还是词坛大家,就是没有考运,也没有官运,一生未中科举,大多数时间都住在平江城,以前吴潜任知府时给他做幕僚,现在吴潜起复,又将他请到了身边。
“当年,你还作了一首贺新郎,我犹记于心。”吴潜叹道,念起了词。
“乔木生云气。
访中兴英雄陈迹,暗追前事。
战舰东风悭借便,梦断神州故里。
旋小筑、吴宫闲地。
华表月明归夜鹤,叹当时花竹今如此!
枝上露,溅清泪。
遨头小簇行春队,步苍苔寻幽别墅,问梅开未?
重唱梅边新度曲,催发寒梢冻蕊。
此心与、东君同意。
后不如今今非昔,两无言、相对沧浪水。
怀此恨,寄残醉。”
东风拂面,吴潜的声音越发沉郁苍凉,将词中感时忧国,今不如昔之情抒发得淋漓尽致。
刚才那满园官绅,一个个衣冠楚楚,文雅体面,口中吟得是诗词歌赋,讲得是天理道德,心中却全都是私利!
这让他陷入了一瞬间的迷茫中,大宋的士大夫都怎么了!?
“君特,你这‘后不如今今非昔’一语成谶啊。”
“呵…东翁,你可是在后悔当年未有支持官家端平入洛之事?”吴文英直言道。
吴潜苦笑,“君特啊,你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当年,我是觉得朝廷并未做好收复失地的准备,也觉得中原一片白地难以固守,应该再等等,等准备得充分一些再一举北伐,不过如今想来,我确实是错了……”
吴文英却摇摇头,“东翁,当年即便你支持官家,也难改结局,这么多年下来,你应该看得出来,当年那么多人反对,但他们的原因却与东翁不尽相同,有些人是出于稳妥保守,但更多人是不愿给武人崛起的机会,也不愿官家成功后变得强势,更不愿拿出钱粮为国出力。”
“当年为何会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