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夜幕渐渐落下,穿梭在山林间的冷风也愈发猛烈,阵阵劲道刮得山腰上的乱石愈发冰凉,彭师裕静静地坐在一处山石上,警惕地聆听着周遭声响,连零星的蝉鸣亦不放过。
不多时,一名虎背熊腰的副将紧按佩剑,满脸急切地上前说道:“大爷,夜间有利潜行,这帮追兵咬得太紧,赶紧下令出发罢!再往东疾行二百里,便是夹山了。末将愿带兵断后......”
彭师裕目光左移,盯着副将斑驳瘦削的脸庞,脸上的表情因痛苦懊悔忽而扭曲起来,口中喃喃道:“彦富,此次洞溪横生变故,奸人谋害阿爷又构陷于我,众叛亲离之际,唯有你覃家兄弟誓死跟随,若不是彦胜彦仙两位兄弟舍命相救,只怕我和小妹连溪州城都出不了!
如今你兄弟三人只剩下你一个,你要是再折了,我彭师裕有何面目去见覃家叔伯?”
似乎勾起了脑海里血腥的记忆,覃彦富深吸一口气,咬牙沉声道:“大爷,我覃家的富贵都是太爷和您给的,太爷已经没了,我等纵死也不能再让奸贼害了您和小姐!横竖一条命,大不了下一世再随大爷踏山猎虎!大爷,快快与小姐上马,莫再耽误时辰了!”
接着利落转身,与几名亲卫从岩石后牵来马匹。
与彭清盈各自上马后,彭师裕一手擎住缰绳,一手按着心口,满脸凝重地说道:“覃家兄弟大恩,我彭师裕至死不敢忘!他日若能杀回溪州,我誓将贼人枭首剐肉,祭奠死难兄弟英灵!”
“多谢大爷——”
突然间,话说一半之际,覃彦富的声音戛然而止,全身僵直立在原地,鼻孔嘴角开始涌出鲜血,紧接着如同一根断裂的木头般,扑通一声栽倒在乱石间,很快又失去控制地滚落在山林间。
彭师裕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咻咻咻!”一旁的十余名亲卫纷纷如出一辙地倒下惨死,惊愕之际他又何尝不明白,如此熟悉的场面,不正是源于洞溪蛮族的杀手锏——吹箭么?
“小心吹箭!列阵迎敌!”彭师裕“唰”地一声抽出腰间佩剑,急切地张望怒吼着:“清盈,你先走!”
“走?走得了么?!”
一声极为冷厉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同时四周被突然扬起的火把照得透亮,彭师裕与彭清盈被亲卫们紧紧地护在中央,惊骇不已地发现,山腰附近的林间不知何时,已尽是蛮兵的身影!
而令彭师裕陡然心惊的是那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一名浑身紧缚黑甲的将军,从林草间缓缓地走到光亮处,身后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