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要出城自己走就是了,为何要带上阿滔?外头危险万分,若是阿滔生了闪失,该如何向彭夫人交代啊!对了,彭夫人呢?她可是阿滔的母亲,怎么没在身边——”
“彭夫人?”吴向菱忽而脸色一沉,冷冷地笑道:“你们总喊她彭夫人彭夫人,却害了她夫家彭氏一族三十余口,真是无耻之尤!这孩子知道他太爷是怎么死的么?知道他阿爷是怎么被逼走的么?”
田猛禀着面孔,目光尖锐径直应道:“夫人,莫要胡乱开口!阿滔还小,自有他的阿母照顾,不劳您费心!这样,您便将阿滔交给末将罢......”
“交给你?让这孩子死在兵荒马乱之中?我告诉你,是田思漾让我把他带出去的,否则我才不乐意照顾旁人的孩子!不信你自己去都督府问她!你别忘了,这彭允滔不仅姓彭,更是田弘贇的侄孙,同样流着你们田氏的血,如今我要返回部族,一同把他带上有何不可?”
“这......”彷徨之际,偏头瞥见城门洞里头的百姓已疏散了不少,田猛闭上双眼,拱手道:“罢了!那末将现在便挑选兵士,尽快护送夫人和阿滔出城!”
吴向菱不再反口,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便径直把车帘放下,冷声回道:“嗯,有劳你了!”
......
溪州南城门,当武平大军的最后一轮“天火”飞越极远的距离坠落于城中后,躲在瓮城里头的田弘贇早已失去了先前的斗志,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看着敌军是如何将溪州南城变成一片火海,心中的绝望难以形容。
在一旁同样攥紧双拳,浑身微微发颤的龚朗芝哪里还能跟方才那般强装镇定,他也万万没想到唐军投石机的威力竟然与昔日彭家太爷彭士愁所描述的,相差得如此之远!
更尴尬的是,在城头上公然出言轻视投石机的正是自己,这才间接导致蛮兵猝不及防,以致遭受如此损失。此时虽然都督田弘贇没有出言怪罪,但大难临头的蛮兵们仍是不约而同地朝这名龚氏首领投来怨恨的目光。
耳边无休止的天火轰击声仿佛渐渐停顿了下来,为确保安全特意又等待了片刻后,田弘贇和龚朗芝才试探着从瓮城里头走出来,令一众蛮兵在前开道,匆匆赶回城墙边,沿着血水火光混杂的石阶,重新小心翼翼地登上了一片狼藉的南城头。
远远地望着武平军阵中,兵士们正在投石机旁不知鼓捣着什么,似乎将绳索套在战马上,一头又连着投石机,更有多名光着膀子的力士正在摩拳擦掌,田弘贇哑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