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栓婶家的农活一手包揽。
可大栓婶根本不领情,王庆祥帮她挑满水缸,她就用脸盆舀出来,一盆一盆将水倒掉。
王庆祥将粮食收割回家,毛驴车停在大门外,将粮食布袋帮她扛回家,大栓婶一怒之下将所有的粮食撒出去,弄得满大街都是。
女人跟海亮家结下了仇,不许他们可怜她。
是王海亮害了她男人,是王海亮拆散了她的家,他跟王海亮的仇恨不共戴天。
王海亮没办法,只好知会了孙瘸子,还有素娥嫂,让他们帮着照顾大栓婶。不能眼睁睁看着女人这么颓废掉,死掉吧?
二狗离开几个月以后,大栓婶的脾气特别暴躁,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跟任何邻居家来往。
她整天闷在家里织布,织布机咣当咣当作响,从早响到晚。
女人的泪水也跟着织布机一起流淌。
二狗离开两年,大栓婶哭了两年,再后来,她的眼睛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什么东西也看不清了。
但她还在织布,看不清织布机上的经线跟纬线,她就单织白粗布,凭着感觉织。
她织布的为了抵消对儿子跟丈夫的思念,她总觉得,自己只要织完这一匹布,儿子跟男人就要回来了。
可织了一匹又一匹,整整织了二三十匹,男人跟儿子也不见踪影。
饿了她就啃红薯,渴了她就喝凉水,吃完喝完继续织。
她已经成为了一台织布的机器。
孙瘸子跟喜凤嫂总是过来看她,帮着她收拾家,洗衣服,顺便也做做饭。
大栓婶知道他们是海亮派来的,就把孙瘸子跟喜凤嫂用擀面杖轰出去,不让他们进门。
她渴望儿子,渴望男人的回归,几乎到了如癫如狂的地步。
但是她没有死,反而坚挺了下来,她的红薯怎么吃也吃不完,缸里的水怎么喝也喝不完。
其实喜凤嫂,张拐子,还有王庆祥,包括海亮,一直在偷偷照顾她,担心她出危险,这些东西,都是大家拿来的。
大家都知道大栓婶疯掉了,神经过敏。
人的眼睛瞎了,耳朵却聪慧百倍,张二狗推开家门,走进院子,大栓婶一耳朵就听出了儿子的脚步声。
她从织布机上滚下来,将儿子抱在怀里放声大哭,将所有的思念,委屈,渴望,一股脑泼洒。
张二狗发现老娘瘦多了,好像一把干柴,一阵风就能吹走。
他摸着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