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想得不行。
那时候,她老是用粉笔在墙上画道道,男人走一天她就画一道,走两天道就成双。
张大栓坐牢一年,女人屋子的墙上横七竖八都是道道,如果不是二狗看的紧。女人一直从大梁山就画海南岛去了。
那次疯病好长时间才好,现在随着张大栓冤魂的出现,又犯了。
张大栓在红薯井里,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也急在心上。
他的心里更加愧疚,觉得对不起女人。
他爱她,或许这种爱叫一种亲情。
爱情也好,亲情也罢,他不希望她一直消沉下去。
终于,有一天夜里,张大栓从红薯窖出来了。
他在媳妇的门前呆立了很久,也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推开了门。
他发现女人没睡,还是瞪着俩大眼在哪儿发呆,嘴角上挂着笑。
那种笑容是恐怖的笑容,仿佛一个中了邪的人,发出的冷笑。
张大栓心疼不已,说:“他娘,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我张大栓不是人,是牲口啊!!”
他扑通冲女人跪了下去,拉住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泪水将女人干枯的老手都弄湿了。
大栓婶说:“他爹,你……回来了?”
大栓说:“回来了,回来了,我舍不得你……。”
女人问:“你在那边好不好?”
张大栓说:“好,好着哩,就是想你,想你啊。”
大栓婶说:“他爹,俺跟你走吧,你等会儿,俺去换换衣裳。”
大栓婶起来,拉开衣柜的门,打算换换衣裳,跟着男人一起走。
男人来接她的,接她到那边去,她很开心。
张大栓却一下子拉住了女人的手,说:“他娘,别,别呀,我不是来接你走的。”
“那你这是……?”
张大栓说:“我不放心,回来看看你,我死了,你的命还很长,你要活下去,活下去啊。”
“他爹,俺不想活了,俺想死,跟你一起死。”
“他娘,我没死,没死啊,真的没死,不信你摸摸。”
“既然你没死,那你这些年到哪儿去了?”
张大栓说:“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那个地方你不能去。”
“为啥啊?你是不是不要俺了?”
“不是啊,因为你还要照顾咱儿子,照顾咱孙女啊,你还要看着天天长大,上大学,搞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