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困难。”张浚好不容易将对方劝到坐下,却又不得不继续小心辩解。“但看他言语心迹,终究是为了少造杀孽,招抚为上,而官家素来说,宗室皆北,他便视百姓为亲眷,国家为宗族,天子仁念也是要考虑的。”
马伸冷笑一声:“我自然知道他不光是仗着你张枢相的维护,还有天子宠信。”
张浚一时不知该如何再劝,而席益也趁机一声轻咳。
马伸会意,情知道自己这已经算是隐约的指斥乘舆、暗讽天子宠信武人了,便干脆不再言语——他此次北上来接张浚,根本就是为了施压,乃是要通过张浚催促岳飞速速进军,而既然态度传达到了,便也懒得多言。
“枢相。”见到有些冷场,京西转运使席益此时便起身从张浚身后相对。“湖北、江西,乃至于京西,三路诸军州长官纷纷弹劾岳飞,绝不可能都是心存歹意……实际上,岳飞及其部御营前军军纪斐然,岳飞本人也素有忠勇之名,一开始的时候,三路上下见是他来平叛,其实心里多是欢喜的;等他前期进展迅速,上下更是称赞有加,枢相如若不信,完全可以查查当时三路诸军州递上去的札子;便是他后来要改为招抚,中枢也应下后,上下虽渐有怨言,却也不至于到眼下程度;只是有些事情,实在是让人难以轻易启齿。”
“你直说吧。”张浚丧气之余,只能催促。
“只是下官一人猜度。”席益也是一声轻叹。“岳都统在江陵府作为,似有‘玩敌’之嫌。”
“何为玩敌?”张德远蹙额不解,是真不解。“你若说纵敌、养敌,倒也罢了,何为玩敌?”
“玩字精辟!”不待席益解释,坐在那里的马伸先笑一声。“他若是战败反而无话可说,正是因为一个玩字,才惹得三路上下一起生怨。”
席益再度叹了口气,然后方才不慌不忙给张浚说了一件岳飞招抚中极具代表性的事情。
话说,岳飞迅速扫荡了洞庭湖以北的贼军后,就势改上奏为招抚。
这期间,他的主力部队基本上就在洞庭湖北面屯驻。具体来说,除了岳州首府巴陵(后世岳阳)过于重要,所以放了三千兵外,大部分部队其实都在岳州华容与澧州安乡这两个地方屯驻。
而就在华容南面大约三十里外,挨着洞庭湖的地方,有一处钟相设置的水寨,唤做古楼寨,寨中有一将,唤做杨广,乃是伪楚元帅杨幺族人……考虑到冬日水浅,古楼寨整体暴露在陆地上,完全可以说是无险可守,算是孤悬在御营前军嘴边上的一口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