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还是没有念出来,似乎心里还有一层薄膜一般,差这么一点心平气顺,与理所当然。
“官家。”
刘晏当然不知道赵官家心里的风起云涌,只是眼看着风浪越来越大,雨水也越来越急,按照职责上前打破了这份激荡。“此地水汽太重,不如暂且回高地院中歇息……便是赏景,也是彼处视野更佳一些。”
“不必如此。”赵玖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只将盘子放在八角井旁的石碑上,掸了掸手,便转身相顾两位心腹:“其实,朕刚刚得了一首绝妙之词。”
说到这事,刘晏自然是不再吭声,吕本中倒是即刻直接拱手迎上……说到诗词,他可就底气十足了……说到底,什么叫专业啊?
“官家词作,必然绝妙。”不管如何,先来一个奉承。
“偶得之而已。”赵玖负手摇头失笑,而远处早已经风浪滚滚,雨雾连天。“不过今日的偶得之的确绝妙……诗词这种东西嘛,一则看人看事,皇帝写的,写大事的,多少占些便宜;二则论修辞典故,若能文采妥当,又能追思回荡,就更上一层楼了;三则要看前人有没有类似立意、类似词句,若能首论,便又是一层楼了。”
“官家此言极是。”吕本中本身诗词大家,闻言自然是一点即通,甚至不点都一套一套的。“就好像上午那位完……那位赵亮公子的诗,霸气尽露,颇起了两层楼,却又因为他身份可笑,此行目的可笑,所以显得诗词也矮了下去起来。但若是官家亲自诵来,当此燕云重归、北伐大胜之际,反倒要高上几层楼了。想来官家此时所思‘绝妙’,当是应时应景应人应势,又有文采典故,且立意高远了。”
“不错。”
赵玖面无愧色。
吕本中想了一想,便也懒得再继续酝酿气氛,直接拱手:“臣冒昧,愿闻官家之‘绝妙’。”
“居仁(吕本中字)。”
赵玖闻言看了看亭外大雨急浪,非但没有吟诵那首词出来,反而忽然回到一开始的正事上去了。“你觉得此番敕约之后,北疆可得几时太平?”
“自然是千载万世。”吕本中随口而对,但很快,已经远离这位官家快一年的他复又回想起来了对方的性格,然后当即自嘲般哂笑。“臣不开玩笑……三五百年总该有的吧?”
“还是在开玩笑。”赵玖也笑着做答。“最多两三百年,实际上一两百年都难。”
吕本中倒也不蠢,当即醒悟对方所指,但正当他欲作宽慰之时,一旁刘晏却又再度忍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