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佑惊惶不已。而佛佑睁大了眼睛,注意力飘向了爹爹。她觉得爹爹为这个有一种隐而不宣的得意,于是回去后拽着爹爹的袖子问为什么会响那么大声。爹爹果然大感兴趣,滔滔不绝地讲了好多。佛佑大半听不懂,后面更是迷迷糊糊,但她还是熟稔地“啊!”“哦!”“这样呢!”,有时她往旁边不经意地一瞥,总能注意到吴娘娘捧着书,满面的欲言又止。
但生活总不是愉悦的。
爹爹将应祥——也就是岳云定为驸马后,岳公带着“精忠报国”的大纛骑马穿大内出宣德楼,跨御街而归,当日大内上下都知道了这些事。宫人们向她善意地谑语恭贺,她已经被傅姆教了几年,读了些书,知道是什么意思,于是她温婉端庄地颔首微笑着,心下却惊惶无措。
爹爹是厌烦她了吗?为什么这么早就定下她的“去处”?这个岳云会不会很凶恶?听说有志向的人都不愿意当驸马,那他是没本事的闲汉还是会怨憎自己?
——最重要的是,他会不会像那些汉子对大娘娘、对姊姊姑姑们那样对自己?
佛佑没有问,七八来岁的她甚至没有露出惶恐害怕的端倪,因为这是爹爹的决定,爹爹是救她回来的官家。她是长姊,要当最符合公主闺范的爹爹的大女郎。但是很快,佛佑担忧的事又来一件,她立刻就顾不上这头了。
失节。
这事儿其实一直都有人说。为帝者虏,为臣者降,为妻者辱,这些当死的没死,又被接了回来,本就受人嘀咕。唯独她与神佑去时一两岁,返时不过五岁,生母大娘娘、姜娘娘又都薨于北,无人敢嘀咕官家的女儿。
可是这一回,佛佑却听见人说,爹爹是不满的。
二圣致天下如此还能被恭恭敬敬地当做牌坊,世家望族不过宾客似的在金国待了半年就是忠贞国士,妃嫔公主们锦衣玉食,被俘虏也起码能勉强活下来度日,归来后好吃好喝大房子,连伺候的人都一应俱全。
而那些百姓呢?男丁被杀,妇女被辱,多少衣食无忧的孩童失怙后成了乞儿,多少阖门俱丧的女子成了妓子,多少白发人眼睁睁地看着子孙死在眼前……凭什么啊?君父是赵家百来人的君父吗?是宗室皇族、仕宦名门的君父吗?绍兴中兴,是黎民苍生的君父啊!
那些啼哭不止的南归妃妾有什么可哀怨的呢?她佛佑、神佑眼睁睁地看着母姊被辱,有什么资格被怜惜呢?
佛佑不知道,佛佑终于忍不住了。她不顾宫人的拦阻,厉声叫冯二官把她带到爹爹射箭的地方。她对着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