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夜,街上空无一人,车轱辘滚在地上的声音响彻整条街道。
顾晏惜靠着车厢,伤口又渗出了些许血迹,芍药重新给他上了药便抱膝不再理会他,阿芷把马车里常备的被子铺开盖在他身上,始终不曾抬头。
顾晏惜握住她要收回去的手,“上药。”
芍药立刻看过去,血肉模糊的一个圈在白皙的手背上格外打眼,要在平时,一点点血腥味都逃不过芍药的鼻子,可今天却被更大的血腥味遮掩了去。
芍药是不打算再回宫了的,走的时候就把自己的宝贝药箱带上了,这会便从里边翻了药出来轻轻的给花花抹上,末了还拿干净的软布给裹了起来,那样子比对自家兄长要细致多了。
花芷低头看着,眼底是旁人看不到的茫然。
她魂穿异世,到底是为何而来?救下花家?可就算没有她,太后依旧会保下花家女眷幼小,便是流放的那些出了事花家也总不会夷族。
救下小六?还是挽救了大庆的国运?可是以皓月的行事来推断,没有她晏惜可能坐上了皇位,而不用像现在一样,因为认识了她把一切都搭进去。
让她得到第二世生命的哪路神仙莫不是专门让她祸害晏惜来了?
花芷漫无边际的做着阴谋论,自己都觉得好笑,嘴角扯了扯,脸上却扯不出一个笑容来。
“阿芷。”
花芷下意识的抬头。
顾晏惜仿佛感觉不到疼似的抬起手臂轻轻遮住她的眼睛,“我不是乱来,此中恩怨也和你无关,不要急着把责任背到自己身上。”
多懂她,知道她会往这个方向想,花芷眼睛酸涩得眨眨眼睛才舒服些。
在路上顾晏惜也不好说得更多,轻轻嘶了一声,放下手就开始耍赖皮,“有点疼。”
花芷看着他片刻,倾身低下头去,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朝着伤口吹气。
意料之外的举动让兄妹两都愣住了,顾晏惜何曾想过要让阿芷如此低声下气,就像在讨好他一般,他只恨不得做尽阿芷喜欢的事,讨好她才好。
他托住阿芷的下巴抬起来,“阿芷,你在自责。”
“对,我在自责。”花芷抓住他的手放到一边,承认得无比爽快,“若没有我,你还是七宿司首领,是大庆朝最受宠的世子,将来甚至……因为认识了我现在这些都没有了,我算不算是红颜祸水?”
“是红颜,非祸水。”顾晏惜重又握住她的手,“而且谁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