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藩很不客气的攻讦王鳌,王鳌的气都消了,方继藩,不就本该是这样的吗?
人家也不是针对自己,而是天性如此啊。
人就是如此,很多人之所以会因为别人的话而愤怒,其实未必是因为对方的话好听还是难听,而是从这话里,得出了对方是在针对自己,再往深里想,人家为何针对自己呢,还不是对方对自己抱有敌意,于是乎,怒了,双方矛盾升级,社会人们在马路中央插手站着,露出自己的纹身,指着对方的鼻子能骂一个时辰‘你瞅啥’。
可方继藩就完全没有针对性,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厮……并不是针对自己一人,而是在座的各位,甚至包括了没在座的所有人。
王鳌笑吟吟的道:“方继藩啊。西山书院,不要牵涉进学争里去,争了也没什么意思,要争,也是争榜,争这榜上,有多少西山书院的人金榜题名,这才是西山书院的立身之本。”
方继藩心里说,我没争啊,一直都是别人来西山书院争,而且来争的人都很文明,绝不口出恶言,也绝不捋起袖子要动手。
见方继藩没有应声,王鳌也不生气,习惯了。
几乎要行至午门,大家正待要分道扬镳,王鳌驻足,笑吟吟的道:“飞球之事,老夫还是要反对的,不为其他的,在老夫心里,这太浪费了,无论继藩喜与不喜,不过,有闲,倒是可以来府上坐坐,老夫对你,也算是闻名已久,很想听听,你对农学,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方继藩便道:“王公喜欢农学,却不知,天下的学问多着呢,这飞球,就是天大的学问。”
王鳌很固执,和马文升等人对视一眼,仿佛交换了眼色,却是乐了:“总之,飞球不能击贼,要之也是无用,至于侦查,我大明自有侦查的手段,何须这天上飘着的一个球呢,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在老夫看来,你那红薯和土豆,方是利国利民之物,这飞球,偏了啊。你也不想想,这天上也有鸟,可这鸟又何用?能下来啄人吗?除了飞起来时候,能避人,一无用处,这也是老夫的良言,老夫这个人,重实际,否则,说破天,也没用。”
他见方继藩有恼羞成怒的迹象,心里乐了,对付这样的小年轻,手到擒来,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还不如你一个小娃娃?
便背着手,不给方继藩丝毫反诘的机会:“好啦,告辞,告辞。”
预备要出了门洞,坐上轿子前往吏部部堂。
马文升遗憾的看了方继藩一眼,道:“飞球……到底有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