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六千两也太多了点!
郁棠道:“阿爹,您要不要再想想。江老爷既然是个生意人,肯定不会只跑这一趟船的。我们和他毕竟是初次打交道,要不要循序渐进?”
郁文并不是个刻板的大家长,恰恰相反,他还挺喜欢有事大家商量着办的处理方式。而且他知道,郁棠的想法,也是他们家其他人的想法,他想得到家人的支持,只要能说服了郁棠,也就能说服了其他人。
“阿棠,你的话很有道理。”郁文想了想,斟酌着道,“可我们有时候合伙做生意,做得不是生意,是人。要知道,生意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只要这个人诚实守信,有能力有才华,值得信赖,就算是他这笔买卖没有赚到钱,下一笔买卖也能赚到钱的。我们只要跟着他走就好了。他飞黄腾达的那天,也就是我们赚得盆满钵满的那一天。你的眼光要放长远一点。不要只争眼前的蝇头小利。”说完,他望向了郁博,继续道,“就像隔壁的吴老爷,他们家之所以能发家,还不是因为有个好姐夫。可他姐夫之所以有今天,还不是因为吴老太爷在的时候一直资助他读书。做买卖,有时候和这是一个道理。”
郁棠哭笑不得。
吴老爷的父亲吴老太爷活着的时候家中已是小有资产,可每年的税赋和敬老银子还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所以他挑中了读书颇有天份却家无恒产的吴老爷姐夫,资助吴老爷的姐夫读了十年书,吴老爷的姐夫也很争气,中了进士,在江西做了学政。从此吴老爷家才真正地扬眉吐气,不再怕官衙中的人找麻烦,也能跟官宦之家来往了。
因为有了这个先例,吴老爷挑的两个女婿都是读书人,其中一个是秀才,一个是举人。
在临安城,也算是有故事的人家。
有钱存着不如资助人读书或是做买卖,这个道理她是懂的,要不然,她也不会找借口去苏州府了。可她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前世的一些事,都是她道听途说,真相是怎样的,还得要亲自看看才行。拍卖舆图得来的钱虽是意外之财,可到底也是银子,也不能随意浪费了。
她不由道:“阿爹,您说的有道理。所以我才说能不能少投点银子。毕竟我们家家底不厚,山林那边要银子,漆器铺子也要银子,柴多米多没有日子多,还是细水长流的好。”
郁博连连点头。
六千两银子,对他来说,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投得多收益多,可风险也大。
他宁愿慢慢来,就算是亏了,也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