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大臣皆都沉默。
皇帝已算是暴怒的状态,但在暴怒下似乎也保持了一定理智,那就是只同意孙交和汪俊请辞,而没有把这股逼退大臣的势头往别人身上蔓延,不然就一个蒋冕致仕可解决不了问题,或许朝中阁老、尚书之类的顶级文臣,有一大半要退下去。
朱四道:「朕以南京兵部侍郎席书为礼部尚书,诸位卿家有何意见?」
难题再次抛回给了在场大臣。
如果大臣们不同意皇帝的提议,那在大礼议问题上,君臣马上就要陷入僵持,皇帝可能会强行把「继统不继嗣」的观点付诸实施,朱祐杭为皇考,那时大臣只能接连请辞,朝堂彻底陷入混乱。
但如果同意议礼派的席书来当礼部尚书,就给出了几个月时间来进行调整。
虽然席书注定是站在皇帝一边的,支持「继统不继嗣」,但等席书从南京到京城来上任,再以礼部商定好议礼事项,怎么也要拖到年后,也就是嘉靖三年了。
是就地撕破脸,还是给君臣间两三假月的缓冲期,这个问题摆在了众大臣面前。
朱四见没人出来表态,问道:「你们还有旁的人选吗?」
既然是廷推,由黄瓒提出席书为新任礼部尚书人选,接下来别人有意见,那就应该提出新人选来做甄选,可问题是皇帝先前已经摆明态度跟蒋冕说了,如果再推荐一个传统反对议礼的大臣出来当礼部尚书,君臣还是会陷入到你来我往的僵局中。
如果皇帝非要以一名议礼派大臣来当这个礼部尚书,那是谁来当其实差别没那么大。
反而是席书这样远离京城官场的外地官员,有时候往往容易控制一些,因为其在京城没有根基,限制起来相对容易一些,大不了等席书到京城为礼部尚书后,众传统派大臣对其施压,席书势单力孤又没当过礼部差事的情况下,说不定就被压制住了。
孙交出列道:「老臣附议。」众大臣用怪异的目光望过去。你孙老头不都已经致仕了吗?
就算是加个吏部尚书退下去的,可你现在也算子然一身,你附议与否,对席书是否当礼部尚书,有什么直接联系吗?
朱四道:「如果没人反对,那事情便如此定了,至于户部尚书人选,这两日朝议上再行定夺,便如此吧!」
一场僵持了一上午的朝议,就这样结束。众大臣虽然心有余悸,但从结果看,好像又可以让每个人轻松一点。
君臣间虽然继续剑拔弩张,可又一次没闹到需要死谏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