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受阻、尸首遍地,有些经验的京泽和他舅母心里都明白,不管平叛结果如何,明年关西肯定会跟去年的冀州一样出大乱子……不过,其人想去幽州也还是些有私心的。他何尝不是因为舅父去世失了前途,想寻个有功名的去处呢?难道让他二十来岁当隐士?而思来想去,似乎只有幽州那位卫将军处既能报家人平安,又能攀上关系,日后寻个出路了。
当日孟津割瓶作别,京泽恰好从河内往洛阳,听人说的真切,到底是神魂驰动。
故此,京有喜既然得到了允诺,便也不再耽搁,他按照之前舅父郭典的安排,将两家的家产尽数变卖,连祖宅都没留,全都换了牲畜、车架、粮食、被褥、兵器。然后又去找郭、京两族的近亲族人与家中仆从问他们去留,要留的都分与他们不易携带与变卖的财货,要走的便赶紧做起了准备。
然后,不等冬日过去,这京泽便匆忙祭祀了两家祖宗,然后就带着十几个也有心迁移的族人和几十号徒附、家仆,隐约凑齐了百来个人,便护着车队,持着弓刀,一路向东而去了。
刚一出城,便有人主动尾随而来,而京泽也不驱赶他们,只是与他们约定好一些规矩,便许这些人一路跟随,甚至还主动赠与一些粮食。
不过,这些人大多在通往益州的那些路口处消失不见,只有一对从益州反向过来的母子例外。那当儿子的一表人才却沉默寡言,让人一时捉摸不透。不过,因为他母亲上了年纪,京泽请她坐上车与舅母一起的缘故,所以到底是通过这边知道了此人的一些来历。
原来,这年轻男子是京兆杜陵人,居然已经举孝廉出仕,还去了汉中当郡丞,已经是正经的佐官了。可即便如此,眼见着世道越来越差,他还是扔下大好前途,弃官归家了。而且,据说回家也不准备多待,乃是准备顺着杜陵、武关一线出荆州去避乱,以养老母。
而有意思的一点是,虽然此人如此孝顺,可这老母却只是他后母!倒是更让人刮目相看。
当然了,京泽家本就在扶风,与京兆相邻,根本不需要刮目相看,因为他早就听说过此人大名,所以立即对此人热情相待了起来。
“杜兄既然要携母避乱,为何不直接从汉中去蜀郡?”骑在马上的京泽难得好奇。“反而要去荆州?我记得你家中并不富有吧?”
“蜀郡那个地方,进去容易出去难。”躺在前面货车上的杜姓年轻男子倒也干脆。“既然是携母避难,说句为人子不该说的话,将来一定要送老人家回来与家父、生母合葬的。而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