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往扶风院来时,林夫人一抬眼,那目光里显露的便是歉疚与不安。
只是当着李夫人的面,没提她被打的事罢了,而那天夜里她半夜出去帮她的事,自然也没有挂在嘴上。
林夫人拉着她的手说道:“衡哥儿太顽劣,我替他给你赔不是,你日后还到我们家来玩,好不好?”
李南风多年未曾被人这般温柔以待,情不自禁也收起浑身荆刺,乖顺地点了头。
林夫人笑着,拿了几只盒子出来给她:“一点小意思。”
却没有打开,放在她手上就起身了。
目送她们出门李南风才低头来看这盒子,原来是几只外伤膏,盒子精美非常,还有鸾鸟纹样,猜想应是宫中之物。
李南风也没有浪费,拿着药膏让梧桐日日早晚往背上涂抹,一日复一日,倒是眼见着肿退了,痂落了,接着红痕逐渐淡化,到最后肤色融为一体时,竟也花了不过半个月的样子。
伤好了的李姑娘又开始生龙活虎。
因着与晏衡接连几番壮举,李夫人怕她带坏小孩,仍是不让她四处串门——她这意思,合着只要李南风不出门,大家都能做好孩子。
不过李存睿很忙,李挚交游广阔,各房才刚安定,也有许多事要料理,大家都不着家,其实也没什么好串的。
这日吃着李勤奉上来的甜瓜,跟李舒在桃树下下着棋,忽看到管家娘子刘瑞家的领着两个妇人进了门,直接往正院去了,原本不经意一瞥,却忽然心念一动,招来梧桐:“那是谁?”
梧桐颠颠打听了一遭回来:“是户部颜侍郎的夫人与妹妹,好像是来说媒的。”
李南风支着的头立起来,她才十一岁,当然不可能给她说媒,那就是给李挚。
不说她倒快忘了,李挚就是今年秋天成的亲,那个前世里因为李挚病瘫在床不过半年就能抛下幼子离去的谢氏,这会儿按理说应该已经人在京师……
“说的是哪家姑娘?”她问。
“这个不清楚。不过昨日太太好像打听过谭翰林的长女。”
李南风对谭翰林的长女不了解,但只要不是谢氏就谢天谢地了。
谢家门第并不算特别显赫,只是几代耕读传家,其祖父是个名闻四方的清吏,廉洁守制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前周皇室当年朝**败时,需要这么个典型来扭转朝官形象,因而一道嘉奖令之下,谢氏的祖父就成了天下百姓口耳相传的名宦,自然也成了谢家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