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事情,理智上可以理解,情感上不能接受。
周慎比谁都有资格去恨秦鹤白,也知道自己不能恨秦鹤白。
为国为民,他有大义;于兄于己,他有大恩。不管这些恩义出于什么初衷,可正如周溪所说,他比谁都明白秦鹤白的心意不是假的。
周慎觉得自己这些年活得就像个笑话,他提了一壶酒在护城河边从黄昏喝到天亮,露水打湿了衣发,才摇摇晃晃地往屋里走,翻出父母灵位对着跪了半天,然后出了门。
三天以后,周慎拜入阮清行座下成了其关门弟子,南儒亲自出手抹灭了他前尘过往,从此改姓了阮。
行拜师礼的那天,阮慎跟在阮清行身边见了不少人,士农工商不一而足,却皆是一方人物。可是这些人大多数都满脸谄媚,张嘴舌灿莲花,说出的话却还不如**。
他看得厌倦,阮清行借着喝茶的功夫悄然说了一句:“觉得很烦?”
不等他回到,阮清行放下了杯子:“我也觉得烦,但你要习惯。”
“为什么?”
阮清行道:“因为我老了,总有一天你要成为我,帮我看着这些人和事。”
这句话里透露了太多,阮清行门下弟子不少,他资历最浅,可听阮清行的话却像是不仅要教他武艺学问,还要传下更多的东西。
阮慎有心问个明白,却被突然闯入院子的骏马惊住了。
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坐着个人,藏青衣袍,红缨长枪,正是本该驻守在北疆的秦鹤白。他一身风尘,眼下也是疲惫青黑,见了满院子的人也只是一扫而过,最终落在他和阮清行身上,拱手道:“阮相,云飞有些话想借您这位弟子一谈,不知可否……”
阮清行没等他说完,便将阮慎往前面一推,笑道:“看秦将军的模样应是有急事,老朽自然没有阻挠的道理……不过,将军未经传召便私自回京,不知陛下那里该如何交代呢?”
后半句他压低了声音,阮慎脸色一变,秦鹤白却跟没事人一样恍若未闻,抓紧他的手就往外走。
阮慎都没来得及说句整话,就被他一把拽上了马背,狠狠一抽鞭子,纵马狂奔到了护城河边。
河边草木都已枯黄零落,显出了秋风瑟瑟的凉意。过了河就是出京的道,阮慎见秦鹤白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一肘子撞向他胸膛,果不其然被挡住,然而他另一掌却聚力拍在了马背上,马儿吃痛之下发起疯来,差点把两人都甩飞出去,趁此机会阮慎翻身下了马,冷冷看着秦鹤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