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门窗都能听到外面隐隐传来的喧哗,想来前院是又闹起来了。
恒远锁上房门,然后换了一身灰色僧袍,配上戒刀,就从窗扉翻了出去。此地僻静,屋子后面是一片小竹林,恒远甫一入内,脚下连换了三种步法,便在竹影间匆匆掠过。衣角当风,人影无踪,纵使现在天光未曾败尽,恒远整个人却于此间消失了。
他的武功在无相寺里数不上名头,轻身功夫却极好,又有这地势掩护,本该是神不知鬼不觉。
然而在恒远入林之后,却有两个人从他的屋舍上抬起头来。
玄素本不愿做这“房上君子”的勾当,奈何事急从权,只得被叶浮生一路拖了过来,翻身上了屋顶。
屋顶上铺满瓦片,稍不注意就会发生响动,玄素正在犯难,结果被叶浮生抓住胳膊纵身一跃,脚尖在屋脊上一点,却不施力,只在上面一滑,身体顺势俯下,手掌一撑一转,就卸了力道,悄然无声地伏在瓦面上,轻巧得仿佛落叶被风吹在了上面。
玄素看着叶某人这番“上房揭瓦”的熟稔动作,默默在心里猜测对方是练了多少个三九三伏,才能有如今的境界。
他们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恒远翻窗而出,叶浮生按着玄素的脑袋匍匐下去,调整角度避开对方的目光,心里估摸了片刻,这才带人跟了上去。
恒远在前,他们在后,于林间穿梭来去,身与影辗转腾挪。中途恒远也几度停足查看,皆能被叶浮生从他身法痕迹里窥破意图,先一步隐匿起来,终是有惊无险地出了竹林,入了更加复杂的山道。
无相寺依山而建,问禅山又是个崎岖陡峭的复杂地形。玄素入了其间,只觉得这山路绕成了七歪八扭的肠子,内里又光线昏沉,还要提防着周围可能存在的埋伏和前面恒远的警惕,深感这段距离比自己在忘尘峰二十年走过的路程还要艰难,不多时已汗流浃背。
好在他身边还有个惯于追踪潜行的前掠影统领,叶浮生借着一路草木土石遮掩身形,内力凝于耳目和足下,行随风动无声,眼前盯着恒远,耳朵却注意着周围风吹草动,哪怕玄素已经被绕得晕头转向,他还游刃有余。
天色已渐渐昏黑,恒远到了这里就放缓步伐,叶浮生和玄素也只能慢下来,留神着周围动向,躲躲闪闪就像见不得光的鬼魅。
玄素缓了口气,也开始打量四周,忽然勾过叶浮生一只手,快速在其掌上写了一句话:“此地可能是通往渡厄洞。”
玄素虽不如叶浮生经验老道,却是个脚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