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冰蛾爱子如命,葬魂宫人尽皆知。
不管他们心里多么讥讽那个疯子,在其面前却都会装模作样,因为赵擎不算什么东西,赵冰蛾却是不好惹的,便是连赫连御都要给她三分薄面,避其锋芒。
可是现在,赵擎死了。
赵冰蛾倚靠着石壁,双手环臂,面无表情。
没有疯狂怒意,也没有杀机纵横,她在听完传信后脚下一个踉跄,下一刻就站稳了,一言不发。
步雪遥心惊,却一个字也不敢多说,连“节哀”这样假惺惺的安慰也说不出口,只能仓皇入了渡厄洞。
他依照赵冰蛾的吩咐,准备派人把那些人牲一个个抓出来,打算拿一场血祭抚平心里的惶急,却没想到那帮子废物进了密室,竟然很快就被逼了出来,横七竖八地倒在他脚边,就像扶不起的烂泥。
步雪遥带在身边的自然不是什么滥竽充数的废物,那些已经被药物所控的人牲当然没本事把他们赶出来。一念及此,他冷下眉目,推门进了密室。
色空还盘膝坐在那岩洞中,手指轻抚琴弦,一抹一压,琴音震颤。
他是个瞎子,步雪遥又轻功高强,若没有这些见人就发癫的人牲,本可以悄无声息地接近。
一个人牲扑来,步雪遥反手一刀就要捅穿对方咽喉,眼看血光将现,琴音忽然一转,但闻铮然一声,便似惊雷在耳边炸开,步雪遥浑身筋脉俱震,胸口一闷,血腥涌上咽喉,被他勉强吞了回去。
手下失了准头,这一刀擦过脖颈,步雪遥却陡然将腕一抖,刀刃顺势下滑,没入这个人牲的胸膛。
血腥味在密室里弥漫开来,色空皱了眉,手下动作却放得更慢,《问水》琴曲穿耳入脑,抚下人心狂躁,让人牲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他还没死。”步雪遥知道自己暴露了行迹,索性开口,脚下踢了踢刚才倒地的人牲,后者发出一声极细的呻吟,“不过,我若不救他,也就快了。”
色空的手掌按住琴弦,不言不语。
“西佛当真是好手段,奴家这药从未失过效用,你一曲琴音却能安抚下他们的躁意,防止药性随着放纵而恣意蔓延。”步雪遥勾起唇,“以西佛之能,会被奴家困在这小小渡厄洞,无非是一颗悲天悯人之心,而您这一番好意也的确让这些人还有被救回的机会,只不过他们的命还在奴家手里,我想要的话,别说佛祖,阎王爷也留不住。”
色空终于开口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步雪遥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