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柔:“阿嬷,嫁给谁又有什么区别?不一样是身居内院,处置内务,管教下人,教育妾室,抚养庶子女,讨好夫主?”
在说道‘夫主’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嘴角轻轻的翘起,勾勒出一个有些讽刺的弧度。
夫主啊,主子呢,历来都是门人称主公,奴隶称主人,那这‘夫主’中的‘主’又是哪一类?
作为一个只有生育价值的,随时可以作为替代品的工具,只怕大多数都是后一种吧。
而为了这样一个‘主子’,她要拼搏,她要争斗,用自己的卑微去讨他的欢心,还要忍受着生命危险,去为他诞下子嗣,并且这个子嗣不会传承她的思想,也不会继承她的姓氏,仅仅只会留下那可怜的血脉而已,何必?
纵然她是作为主母而存在,纵然在某种程度上,她算得上是与自己的丈夫‘平等’,可这种平等又有多可笑,她不过是一个维系着两个家族关系的傀儡而已,真正平等的是两个家族,而她自身的爱恨喜怒,无关紧要。
所以说,嫁给谁又有什么区别?
若那崔家子真的是个断袖之辟,她只怕要拍手称快,这样,她就不用忍着恶心匍匐在他的身下,也不用满心悲哀的用命去搏那一个男丁。
何其快哉,何其快哉!
说着说着,她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而隐隐听到了阿柔话的阿嬷则是满心惊悚,女郎,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她赶紧跑上前,试图捂住阿柔的嘴,却被阿柔避开了。
“阿嬷啊,我有点不想活了。”她望着远处天边斜斜沉下去的夕阳,微微的感叹道。
天色一分一分的暗下去,程柔站在稀薄的光里,微微一笑,却笑得让人心酸。
她眼神深深,就如同一汪看不见深浅的,溢满了悲伤的深潭。
向前看,满是悲哀,向后看,一片阴霾,她终究是,不够坚强啊。
城隍庙里,程柔看着那眼神中溢满了悲伤的女郎,这才有了一丝丝的认同感,果然,这才是她曾经可能会有的模样。
她绝不相信,自己会是那疯癫厉鬼口中所描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