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一月,郢都大地天天都是艳阳天,甚至有热得人脱掉衣服的趋势。
熊横记得很清楚,往年不管在临淄,还是在咸阳时,天气还很冷,到处都是枯黄一片,而在这里,嫩芽出新绿,鲜花露骨朵。
傍晚时,天地逐渐昏暗,悬在城楼外的那轮红日,即将落下,整个楚王宫正在变得只剩轮廓,微风带起一丝清凉,这才让人觉得,春天才来,盛夏还早。
楚王寝宫之中,早已是灯火恢宏一片,鼓乐编钟之声混合成一首优美的曲子,正从中缓缓流出。
熊横光这两条腿,坐在地上,怀中抱着一个陶壶,手中举着一个酒爵,那酒水潺潺而流,成一条线汇入他的口中。
“好,好,当真是好酒也,汉北之地,也要好酒耶!”
大喝之后,楚王放声高歌,口中嘟囔着谁也听不懂的词语,胸口敞开着,将那宽阔而又健硕的胸膛,一并露在外面。
“大王,汉北之地,乃汉水上源,又有丹水流经,此间之水有灵也,别的没有,就是这好酒必不会少!”
待到楚王高歌过后,旁边的安国君接话道。
此时的他,头冠长衣,俱是穿戴的整整齐齐,就只是面微微有些红而已。
原来今日所饮之酒,乃是由安国君封地氏族首领送来。
到了这年底,庄家有了收成,安国君也便有了税收,有了这税收,就有了这粮食,等送到郢都换成钱后,安国君就可以饲养更多的门客,更多的美姬,建造更大的府邸。
“大王,我若是有了封地,必定学那齐人一样,多种一些粟来,也替大王酿造上一些好酒,让大王品尝!”
说如此话者,乃殿中另外一人。
看其年岁,约莫十六七岁,身材偏瘦,面上也亦是稚气未脱,嘴角也只是长出了些绒毛而已。
这位正是楚王槐与郑袖之子——公子濞。
如今他在宫中任裨将,在南井手下做事,恰巧被熊横遇到过一回,三言两语间,就被拉来喝酒快活。
也许是其母郑袖太过聪明,将母子二人的心机,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所以这公子濞就显得颇为单纯,毫无心机。
别的不说,就说他刚才冲着楚王的面,言自己封君之后如何如何,要知道不是所有的公子都可封君,能否封君那是楚王说了算,他们共同的爹楚王槐在秦国做了上卿,那现在就是兄长熊横说了算。M.
安国君听此言语,似有些尴尬,只得讪讪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