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软弱,令公鬼,软弱得很。”
令公鬼回头瞥了那辆箱子般的白马车一眼,它正引领着卖货郎的马车队在满是尘灰的破碎平原上蜿蜒前行。今天又是金多的枪姬众负责看守马车,铁勒娜正与沙陀信和马车夫坐在一起,铁勒娜坐在这个最重的卖货郎的大腿上,下巴靠在他肩上。
沙陀信则撑着一把蓝丝小阳伞,为铁勒娜和他自己抵挡灼人的阳光,他虽然穿着一件白色外衣,还是不停地用一块大手绢擦着他的黑脸,看起来,他比铁勒娜更怕热。
铁勒娜则穿着一件和那把阳伞同样质料的云锦缝制的紧身裙装,因为距离太远的关系,令公鬼看不清楚,但他觉得在那块薄雾般的面纱上面,铁勒娜的黑眼睛正在望着自己。她似乎总是在看着自己,沙陀信丝毫没有显出介意的神色。
“我不觉得铁勒娜很软弱。”令公鬼平静地说,一边调整头上的束发巾。它确实替他挡住了恼人的阳光,但他一直都拒绝穿上更多的楼兰服装,无论它们在这样的环境里比他那身红锻子面外套要优越多少。不管他有着什么样的血脉,不管他的胳膊上有着什么样的印记,他不是楼兰人,也不打算装成楼兰人。无论他必须做什么,他总要保留住这最后一点尊严。
不远的地方,有一只未见过的生物。令公鬼能看见油状液体从它山脊般的牙床上渗出。鬼笑猝告诉他,这种蜥蜴的名字叫岬鯥,它能咬穿靴子,杀死一头牛。其它的毒虫更加可怕,岬鯥并不算危险,它的速度很慢,除非一个人愚蠢地踩在它身上,才有可能遭到攻击。
当鬼笑猝将那条巨大蜥蜴甩到旁边的时候,蜥蜴背上黄绿色的鳞片变成了和干裂的土地同样的颜色。哎哟,是的,只要不蠢到踩在它身上就行。
纯熙夫人将时间平均分配在智者和令公鬼身上,她经常会用鬼子母的办法吓唬他,要他说出自己的计划。“上古神镜按照它的意愿进行编织。”
纯熙夫人在早晨还这么对他说,声音冰冷,看不出年纪的面孔毫无表情,而那一双越过鬼笑猝头顶望向他的黑眸里却闪动着炽烈的火焰,“但愚蠢的人会在因缘中活活将自己勒死,小心不要在脖子上编织出一圈套索。”
纯熙夫人披着一件浅色的披风,几乎像屈从者的衣服一样白,在烈日之下熠熠发光。在宽兜帽下面,她用一条潮湿的雪白色围巾包住了前额。
“我没有在脖子上勒套索。”令公鬼笑了。纯熙夫人猛地掉转格跨下坐骑的马头,急转的白马差点蹬倒了鬼笑猝,然后她飞快地跑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