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己微一踯躅,自嘲道:“当然,怕黑的时候便点来给自己壮壮胆。听说你升次妃了,这般贵人怎肯踏足我这荒僻**地?”
烛光下,鄂姞见她披头散发,曾经乌亮的长发如今恰如一团枯草,毫无生气地搭拉在焦黄枯瘦的双颊边,整个人便如老了十岁。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夷己嘴角一撇,语气忿然:“怎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看我变老变丑,你很得意是吧?我告诉你,要不了多久,你,你们都会和我一样。”
鄂姞心中一动,挥手叫梅子在殿外守着,她凑前一步放缓了语气说:“姐姐多虑了,今日是特意来看望的。不知姐姐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夷己凝视着她:“别人都以为我是因为陷害王后才被大王厌弃的,你也这么认为,是吗?”鄂姞老实不客气地点点头。
夷己勾起唇角,似是揶揄:“那时王后被圈禁中宫,满宫嫔妃大王只点了我与你陪伴入住。你可知为何?”
鄂姞茫然:“我只知自从烹了齐侯那事发生了,大王颇为忌惮纪姜妃。因此要提拔其他宫妃以制衡,也是有的。”
“你可知,我是怎样侍候大王的?”夷己忽然激动起来:“他每次宣我,都是在和王后吵架之后,心情郁闷,便拿我撒气。他打我的耳光,掐我的脖子,每次都掐得我快喘不过气才住手。他拿我当姐姐,在我身上发泄着爱而不得的愤恨,你懂吗?他爱的只有王后,却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便只有拿我来发泄了!”
鄂姞大吃一惊,烛火的光亮下她这才发现夷己与王后果然有五六分的相似,莫非------她心中掠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大王心中至爱唯有王后一人,果然如纪姜所说,王后不死,她们谁都不能出头!
夷己还在诉说着:“每次我侍寝完,都带着一身的伤,心也碎得一片一片的。我这一辈子,最恨的人就是番己。同为番子之女,她便是高高在上的嫡公主,我当个丫环都不配。她出嫁,我被当个东西一样陪嫁;她母亲井姬贵为君夫人,我母亲只能用来殉葬。到了夫家,丈夫也只是把我当成她的一个影子,一个影子------”
她突然扑到鄂姞跟前,用枯瘦的手一把扯住鄂姞的前襟,厉声吼道:“我凭什么一辈子从生到死都只能做她的影子?我也是一个人啊!也需要有人敬我爱我呀!我已没有机会了,纪姜也没有机会了,大王为了番己已彻底厌弃了我们二人。可是你还有机会呀!只有你有机会!难道你不想登上后位?”
“后位?”如一记重锤击打在胸口,鄂姞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