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厉王姬胡在鄂驭方灭番的这一年春天,才刚刚满十八岁,离着二十岁加冠亲政尚有两年之期。正因为天子未掌权柄,因此除了春秋两季的启耕与秋收大典的朝会以外,镐京王朝从不举行大朝会,文武大臣有重要政务只需前往召相府禀奏决议便是了。
然则,鄂侯驭方平灭番国的紧急军报呈入相府之后,因事出突然且紧急,兼之召伯虎自感立场尴尬,王书房内,周王案前,一场小规模的朝议正在举行。
朝议的参与者除了周厉王姬胡,实际执政的召公伯虎,自然也少不了专一掣肘的周公定,因天子未亲政而只能蛰伏的近臣荣夷,还有负责记录参详的大夫芮良夫,外加一个伺候茶水的内侍祁仲。
小朝会的开场,是以召伯虎的请罪开始的。
“大王,臣有罪。臣处置缓慢,一直寂希望于应氏扶立番俨,从而将一场兵灾消弭于无形。不想世事无常,那应原竟然反戈毒杀公子俨,以至于事情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如今,鄂驭方已整个吞并番国,此事已是覆水难收。此臣之罪也,伏请大王降罪。”
姬胡的回答既官方,又透出几分真诚之意:“少父统领纷繁政务,左支右绌十分不易,人非圣贤,岂能面面俱到?此事非少父之罪,不必再说。众臣且议议目下当如何处置吧!”
“谢我王宽宥!”
芮良夫一步跨前:“大王,召相,目下形势十分清晰。鄂驭方吞并了番国,便是将随枣金路的出口攥在了手里,今后随国采自铜绿山之金料,能送多少入成周八师与我镐京王都,可就由他说了算。此事,该当如何处置,必须拿个方略出来。方法无非两途,是战还是抚,决无第三条路。”
一席话说得君臣几人个个皱眉,鄂驭方兵锋正盛,风头无两,战则无必胜之把握;万一战败,则周王室几番征伐猃狁得胜积起的声望将再次付之东流水。可走抚这条路------他鄂
驭方最想要的是铜绿山,那是不能给的呀-------那拿什么抚?
就连老谋深算的周公定这会子也缩了脖子不说话了,若是自己贸然提出主战主抚的主张,届时出了岔子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反正是召公主政嘛,他忽然想通了,冲着召伯虎微一欠身:“召公年轻有为,又是先王托孤重臣,执掌国柄,这事还得召公拿主意。老臣等无异议。”
召伯虎瞪了他一眼,从袖中抽出一卷羊皮纸恭敬递到王案上:“大王,此乃成周假帅子良将军的上书,伏请大王裁定。”
姬胡不无惊讶:“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