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勿介怀。”
猗恭初来乍到,难免心下忐忑,脸上却不动声色道:“公子既为地主,但说无妨。”话中却暗**委婉的警告:你若以地主之势欺行霸市,我也未必惧之。
棠华笑道:“正因了棠氏有地主之身,此事才须得一说。先生以饼金换刀,执事一口报价原也不错,然却是一年前老行情,按时下饼金之比价,当换得即墨刀六万六千,今日补回,并向先生致歉。”
说罢一拍手,执事带着两名壮仆抬进来一口大铁箱,深深一躬道:“先生明鉴,此事原是老朽欺心。主东决断:补回先生六千刀,并退回佣金三十,以表歉意。老朽这便将钱箱运回先生之寓所。”
“且慢!”猗恭涨红着脸霍然站起,向着棠华一拱手一口气说了下去:“公子之断,在下愧不敢当。在下初入齐国,虑及举目生疏,恐误下陷阱遭人暗算,方才有意到贵社兑钱,以图让利结交一二。兑价我本知晓,心下却只图兑得五万八千即可。本意是虽折损八千刀,却得贵社援手,保我初出不败,已是大利。及执事报价六万,在下思谋此乃两厢得利,遂一口应允,又以五十金请执事代雇车队,贵执事却只收三十金。商战之道,以牟利为本,两厢得利,皆大欢喜,何有补偿退金一说?要说欺心,也是在下算计在先,与贵执事毫无关涉。请公子收回成命,否则在下立即退宴!”
猗恭南北商战行走多年,还从未有过如此愧疚难当的时刻,一席话辞色激昂,额头汗水涔涔。
“足下以为,我社此举乃得不偿失小题大做,且有违商道?”
“正是。”
一阵默然,棠华起身一拱手:“足下请随我来。”
在两盏硕大的风灯引导下,棠华领着猗恭来到正厅之后的大庭院。院中古树参天,森森然笼罩着一座巍然石亭。棠华一摆手,两个仆人的风灯举在了亭口。明亮的灯光之下,只见亭下一柱硕大青石,上头赫然八个大字——商德唯信,利末义本!
“这,这出自何典?”一阵愣怔,猗恭有些惶恐了。
“此乃家祖所立族训,至今已有五十余年了。”棠华面色沉穆,语气缓慢而沉重:“棠氏初入盐市之时,其时齐国商风败坏,商家皆唯利是图,多以白石颗粒碾碎,再以海水浸泡后入盐,牟取暴利。久而久之,天下流传谚语‘咸不咸,即墨盐,五石两水三成盐。’
各国官市为避坑害,纷纷禁止本国私商涉足盐业,只许官商进入即墨自建盐场采盐。不到二十年,赫赫大名的即墨海盐便臭名昭彰,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