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府官署也破例,往年窝冬是三日一视事,今年改成了五日一视事。官吏们欣欣然之余,日每抖擞精神进出酒肆绿楼,或聚酒痛饮,或博戏设赌,或听歌赏舞醉拥佳人。欣欣然悻悻然直到刁斗打得五更,方才踏雪而归酣睡直过正午。一顿不厌精细的美餐老酒之后,又车马辚辚踏雪而出了。
风花雪月人人沉醉之时,鄂城口舌流淌出一个惊人消息:被周王休弃的孟姞公主要改嫁给淮庆了!
有人只觉荒诞不经,哈哈大笑:「这怎么可能?淮庆可是舅舅,哪有外甥女嫁舅父的?有悖人伦哪!」
「又不是亲舅舅,有什么不能的?听说此乃夷夫人亲自向君上建言提的亲呢!君上已然应允,只待公主入城,便直接送往淮庆城中府邸成婚。」
「啧啧啧!」有人摇头:「公主一朵鲜花,年方二十,又做过天子次妃,如何配一夷领?真是可惜了!」
「有甚可惜?」有人不忿了:「不过是被休弃妇,能嫁给淮相为填房,还能亏了她不成?」
流言纷扰之际,厉姞的辎车马队已悠悠进了鄂城北门。
遥望着青色的城墙,厉姞秀目含泪,心中既忐忑又激动。一别经年,远嫁之女终于回到朝思暮想的故乡,如何能不激动?可一想到自己此番乃是被休之妇,不知父母兄弟会如何相待?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负责护卫的重黎在望见城门的那一刻便命令马队稍事歇息后再缓辔入城,这本是基于礼仪之需,依稀却见官道上一队骑士卷着烟尘飞驰而来,商旅车马,庶民行人纷纷匆忙躲避。
重黎知道此绝非常人,立即下令马队转下官道树林以示礼让。正在此时,对面马队喊声响亮:「公子鲳奉君令出迎王使——」重黎不禁愕然。
喊声未落,一少年飞马而来,火红斗篷墨绿玉冠,腰悬短剑手执马鞭,一派飒爽英风。
「林下可是护送阿姊的将军么?」一声清脆呼叫,少年已经飞身下马,大步下道又大步进入树林,毫不犹豫地对着重黎一躬:「鲳迎候来迟!将军见谅!」
「鲳弟——」厉姞飞身下得车来,拉住少年不住地打量,眼中噙着热泪:「长高了,记得阿姊走那年,你还只有那么点,如今,竟比我高了……」一时哽咽难言。
「阿姊……」鄂鲳本是利落之人,然毕竟血脉亲情所系,一时竟也热泪盈眶。
如此姐弟骨肉重逢场景,重黎深感自己多余,遂拱手一拜:「公子,末将使命乃护送娘娘安然回到故国。如今公子即出迎,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