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西沉,月色倒映在南北两侧的水面之上,“一天三月”的旷世奇景,美得令人沉醉。
朱高煦目不转睛地欣赏着卢沟晓月,直至天色渐明,残月不见,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身后的金忠说道:“金朝礼部尚书翰林学士赵秉文,在这里留下了一首诗,你可还记得?”
金忠恭谨施礼,道:“回世子,记得。”
“背来听听。”
朱高煦转过身,说道。
金忠坦然吟道:“河分桥柱如瓜蔓,路人都门似犬牙。落日卢沟桥上柳,送人几度出京华。”
朱高煦目光中透着一股凌厉,道:“落日卢沟桥上柳,送人几度出京华。这卢沟桥,可不能只送人离开。先生你说,走了的人,还会不会回来?!”
金忠看着朱高煦,心头一震,高阳郡王这句话,暗藏深意啊!
“若是有心,人自然会回来。”
金忠谨慎地回道。
朱高煦拍打着栏杆上的石狮子,目光却盯着金忠,肃然问道:“先生测字,可准否?”
金忠眉头一抬,连忙说道:“世子,测字之言,乃是当时命数。星移斗转,气运畅滞之下,命数或可变化。”
“那你便再看看本郡王,是否能出头!”
朱高煦严厉地说道。
金忠明白,朱高煦所说的是否能出头,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朱高煦写下的“仐”字。
按照当时的命数推断,朱高煦的未来应是一方藩王,若是再出头的话,那便是万疆之上的人,帝王!
金忠有些颤抖,朱棣都投降了朱允炆,朱高煦竟然还有当皇帝的心思?
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啊!
朱元璋造反出身,干掉了元朝。
朱棣也想造反,干掉自己的侄子,只不过造反事业进行到一半,被朱允炆一套连招下来,打压的喘不过气,装疯卖傻都躲不掉了,只好去京师请罪,低头投降。
原以为天下太平,自己可以继续去街头摆摊算命,坑蒙拐骗了,谁知道自朱棣离开北平后,朱高煦便对自己礼遇兼加,惟渥惟丰。
原来他是早有所图。
金忠感觉到身后一股杀气,不用说,若是今日不把朱高煦伺候好了,这卢沟桥,便是自己的葬身之地!
“世子乃是富贵之体,兼手握玉阶纹,有帝王之相。然而,此路迢迢,极难实现。”
金忠看着朱高煦的手掌,思虑良久,才谨慎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