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宋大夫就留在了废弃的庄子里，那里物料充足，他点了火堆取暖，比集镇的那个破旧小院舒服太多。

他给柳渐夜画了地图，“往这边过去，翻过半个山头就能到。我走了一个多时辰，但是凭您的本事，半个时辰就能到达。”

只是外面又飘起了雪花，月亮也不知道隐去了哪里，天地间伸手不见五指。

柳渐夜终于还是出发了。

不过他没有骑马，以这个庄子为大本营，他委托宋大夫替他照料黑马，同时叮嘱他，“独剑离和墨风都在海城，你安心在此等候，最快明日上午，小瓜便会领他们过来。”

宋大夫心头大安，若是如此，郡公也会过来的。

……

确如宋大夫所预料的，差不多半个时辰，柳渐夜摸黑赶到了邹神医驻守的庄子。

但是他晚到了一步，这里也被搬空了。

柳渐夜忍不住握拳，牙齿磨得紧，申屠敬果然悟出不对，派诸葛端在路口拦截，自己跑来晋川县修补漏洞。

但是有用吗？

费靓靓活着的消息已经传扬出去，最多三日慕燚就会得到消息，他必然会第一时间赶来海城，没意外周程的大军也会往东北方向转移。

戎狄灭族的余威尚在，申屠敬敢与他正面为敌么？

必然是不敢。

柳渐夜把自己放到申屠敬的位置，思忖他会怎么做？

目前来看，他第一反应是过来转移费靓靓，说明他要保证人质在自己的手里。之前所有人都认为津渡镇客栈的大火是庞淇放的，申屠敬当然不会把祸水引到自己身上，恶人还是庞淇，他只是碰巧救了费靓靓。那样慕燚不仅不能怪他，还要感激于他。

只是庞淇会面临灭顶之灾，申屠敬会与温恽谈条件，杀掉庞淇以绝后患。

之后就是谈条件。

慕萱没得谈，申屠敬就会谈陇城。

迎着寒风与碎雪，柳渐冷冷地眯起眼。若战争起来，凭陇城的地理位置，还真是兵家必争之地。

慕燚、温恽或曼乌、申屠敬这三个方向的势力都视其为囊中之物。

只不过，目前首先有决心与大宣朝一决高下的是海城。所以，申屠敬会第一个出手。

用费靓靓要挟慕燚协助，是一步好棋。

慕燚会是什么样的态度，柳渐夜猜度不出。但他的陇城啊，真的很危险。

思前想后，现阶段的柳渐夜只有一个办法：搅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