篷外面迎来第一抹灿烂的晨阳,昭示着今天是个好日子。
——
王帐后方的园景竹林里,金灿阳光正撒在翠绿的细长竹叶上。
竹叶正在枝头晃荡,不是被风吹的。
贺绛右脚踝搭在左膝头坐在石凳子上,俯趴在桌面无聊的用剑柄戳着几根竹子晃荡。
不时转头往竹林里看——
也不知道那俩人在说什么,还不让他听。
“不让我听喊我来干啥呀,不知道燕凉竹吃早饭没有”
他嘟囔着也不敢离开,趴在桌面等他哥出来。
竹林里。
六角凉亭四周悬挂着浅紫色的轻纱,纱幔正在随风飘动,隐约可见里面的两道身影席地而坐。
藤编地垫铺满了整个凉亭,正中央摆着矮木桌和两张灰麻蒲团。
矮木桌上放着一只青玉棋盘,黑白子各分两瓮。
裴不知依旧穿着能拖地的黑色长袍,脖子一侧有几道稍红的指甲印儿,似是被谁挠的。
此刻正捏着一只黑子看也不看的往棋盘上放,贺兰鸦瞥他一眼。
“落子无悔,你想好了再动。”
“这话从前还是我教你的,我走的棋何时悔过。”
裴不知笑的淡定自若,就算落错了棋也绝不承认,抬眼看着对面一身浅青色薄衫的人。
“又该你了,你要是想反悔我也不认。”
“”
贺兰鸦没说话,垂眼把自己该走的棋步稳稳落下。
从棋局上看——
此刻黑方稍占上风,白方势弱但也不是没有转圜余地。
棋盘刚开没多久,胜负未分。
裴不知再次拿起黑棋,出声说:“今天早上约有百余名兵将递上辞呈,说要回家耕牧,不能留在王帐报效了。”
贺兰鸦眸色微动,目光一直落在棋盘上没有说话。
心知——
昨夜看过正统皇储的英姿和惨状,但凡聪明的都得预谋即便不敢,大抵也不愿再与顽主谋事,军心乱,自行遣散。
对面的人不说话,裴不知眼底闪过一抹阴鸷,突然勾唇朝对方笑起来——
“我便下令把他们全斩了,一个没留。”
“何必如此?”贺兰鸦皱眉,“既然你答应了要结盟汇兵,此番行事的名义也是保太子,你提前告诉他们军心不就稳住了,为何偏要造杀孽?”
“他们拿遣散的举动来逼我保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