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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夫人瞪了瞪眼:“我那句话不该说了?”
好多句啊,姑母。
薛绾倩轻叹一声:“姑母最不该的,是想拿钱打发了徐小娘子。”
她不愿意说得太多。
毕竟姑母是为了她的婚事,纵然姑母有不当之处,也只能婉转地点到为止,否则再亲的关系,也会让姑母觉得她不知好歹了。
姑母不是霸道蛮横之人,在婚事这件事上,大抵是关心则乱了。
崔夫人动了动嘴唇,终究也没再说什么。
今日出师不利,倒让一个丫头顶撞了一番。
可徐灵府最后的那番话,确实让她有些理亏。
见姑母如此,薛绾倩轻轻垂下了蝶翅般的长睫,合上眼,靠着车壁养神。
脑中却不安静,不自觉地回忆与徐灵府的几次见面。
第一次,她一袭白衣站在衙门前,与表哥站在一处,被百姓感谢着拥戴着。
那时,徐灵府是干练飒然的,和表哥很般配,不是男女之间的般配,而是一种同声相应、同气相求的相和。
第二次见她,是在月老祠前,她做裙钗装扮,夹在芸芸红尘众生中,却仿佛自带光环,与凡俗隔开一道朦胧的界限,美得如同人间谪仙。
第三次见她,是在乡间田地里。
她蹲在地里,圆领袍的长襟因怕踩脏,掖在了腰间,整个人自在随意,与农妇们悉心教授韭菜的种植方法。
明明是气质出尘的天仙般人物,却做着最接地气的事而毫不违和。
刚才,见人有难,她又毫不犹豫地下井救人……
每一面,都很不一样,以致于她们即使是情敌,她也不可否认,徐灵府的每一面都很美。
极美。
她叹了口气,隐隐了解了表哥为什么喜欢她。
她是那种,和自己全然不同的人。
“……情不系于所欲。矜尚不存乎心,故能越名教而任自然。”
灵府的天真旷达,在某种程度上,与表哥内里的清正无私十分契合,他们都是“任自然”的人。
她逐渐地了解了灵府,也逐渐对自己能否在这场感情的角逐中,获得最后的胜利,产生了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