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崔元庭缓缓睁开了眼,一双眼眸黯然而平静地望着盛王。
“无论我怨或不怨,这终究只是我个人的生死荣辱,这都不能成为我作为王爷背叛朝廷、背叛圣上的一柄利器——”
盛王冷笑:“这就是你的愚忠?李陵得位不正,他的儿子又算什么天子?”
他从怀中掏出一团物什,丢进栅栏缝隙里,堪堪落到了崔元庭的脚边。
崔元庭缓缓睁眼,看到膝边有一团明黄色的绫锦织品,上面露出祥云瑞鹤的一角,他瞬间明白了这是何物,抬眼缓缓地看向盛王。
“这便是当日李陵窃位之后,下的第一道圣旨。若不是如此,你父也不会困守汴州,被契丹人围困数月而不得救。”
“因为当时,你效忠的圣上的先皇,正指挥南北禁军和本王对峙,他一个兵也不敢派给你爹,甚至,他还听信身边小人之言,认为你爹故意在这个当口引契丹人入侵,为的就是让他分兵防守,无暇兼顾,让我能够趁虚而入!”
“说来好笑,我和你爹仅有一面之缘,根本没有私交,而李陵他却因为自己的私心和胆怯,让你爹这样一个铁骨铮铮、赤胆忠心的人,最终耗尽一身血肉气节,惨死汴州……”
“他帮李陵挡住了数万契丹兵马,帮李陵稳住了朝堂的局面,帮他坐稳了皇位,可你爹得到了什么?追赠大都督,邓国公吗?真是好笑,你爹甚至在身死之后,却还背负着无尽的争议,甚至骂名!这些即使你不是他的儿子,你也都知道!”
盛王骂得畅快淋漓,崔元庭却只是静静的听,最终干脆闭上了眼睛。
盛王见他油盐不进,一口老血梗在胸口,他瞪着眼睛盯着崔元庭好半天,终于啐骂道:“**!和你那个蠢爹一个样!”
他怒气冲冲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地牢的尽头。
崔元庭这才复又睁开眼,颤抖着双手去够地上的那团物什。
可那团陈旧的明黄似乎带着烈火般的灼烧热度,他捡了几次,才将它捡起来,在膝头缓缓展开。
那上面的字一个一个嵌入他的眼睛里,如同陈锈迹般的刀锋扎进了他的心脏和血肉之中,一刀一刀,钝痛之痛,堪比凌迟!
不知过了多久,膝头的旧圣旨落在地上,轻轻“啪”地一声……
七天之后,卢延纵着微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