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人的日子过得很辛苦, 他们每一天都必须辛劳地捕猎打渔,采集野菜野果,同时看好自家田地, 计算着蔬菜成熟的日子。
粮食是没有的,尽管他们刚刚经历过一场丰收,但那些粮食已经被不同势力的兵马劫掠殆尽了,因此他们还不能每天只顾着吃自己带回来的猎物。
他们还必须趁着天气晴朗时, 将多余又不能换成粮食的猎物开膛破肚,风干晾晒。
于是这就涉及到了下一个问题:晒鱼干肉干都是需要盐的,哪来那么多盐呢?
陆悬鱼向那些兖州的豪商开出了订单, 那些商人也很乐意帮忙,但不走水路的话, 想绕开许攸的堡垒集群总是需要时间的,沼泽地又那么难走。
甚至军中的伙食都变得清淡了——不止一个士兵这样抱怨, 他们吃的饭食没滋没味的, 要知道他们当中少半徐·州人,多半青州人, 离海不远, 因此曾经吃饱穿暖可能不容易,但家里腌菜还是有两坛子的, 现在吃着吝于放盐的菜汤, 多少就有了埋怨。
陆悬鱼也在喝汤,喝跟士兵一样的汤, 但伙头兵对她还是很恭敬的,将一根还剩了点软骨的鸟腿骨放进了她的汤碗里,显得就很气派——肉肯定是没有的,毕竟这是大锅饭, 这只水鸟身上的肉已经全部炖进锅里,烂软得只能捞到一点儿肉丝了。
她拎起来,细细地啃,偶尔用力将上面的软骨和筋咬下来。
小二和小五心惊胆战地在旁边看。
将军平时表情总是很和善的,但现在那张寡淡的脸上带着狰狞和杀意,就像山海经里什么豹尾虎齿,蓬发善啸的生物。
她微微眯起眼,绷紧两颊的肌肉,眼里忽然迸出了精光!随之爆裂开来的就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将军的表情又恢复了和平,她半闭着眼睛,目光向前,似乎谁也不看,嘴里发出了咯咯蹦蹦的声音,手里拿着半截水鸟腿骨,上面的骨头茬子森森的,还泛着血色。
……这个吃骨头的水平,简直是比狗子还要厉害。
两个美少年在旁边敬畏极了。
这个骨头难吃极了。
陆悬鱼全神贯注的嚼着,防止锋利的骨头渣子划破口腔,同时也在感受这种并不怎么样的味道在嘴巴里刷刷存在感。
他们最近的伙食对血压非常友善,清淡程度绝对能获得心脑血管医生一句夸奖。
但对于士兵来说,吃不到盐就会没力气,这是毫无疑问的,所以她需要补给,需要大量的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