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降了。
那可能也不是荀谌的命令,而是某个冀州工匠精益求精,要调校投石机的距离和角度,他投掷出了这一块石头后就没动静了。
对面阵地静悄悄的,有人三三俩俩地围着那架投石机,也许是因为这次投掷很不满意,在讨论怎么继续调整力度,但总归不怎么紧张。
而这边的城墙下,有人匆忙地跑过来,脚步又戛然而止。
也许还有两三声嚎哭,因为张超军中士兵多半是互相认识,甚至有亲有故的,但终究还是很快就将那个人收拾走了。
张超就坐在那里,灰蒙蒙的石头台阶上布满了黝黑的斑点,但他毫不在意,见到她时,便拍一拍身侧的台阶。
陆白摇摇头。
城中现下有三名将领,臧霸负责守白日,张超负责守夜里,陆白则负责城内。
但城墙上有女兵在守弩机,因此她还是时不时要上来看看。
“荀谌再这样砸下去,”张超说道,“你的弩也要被他砸干净了。”
她没吭声。
“咱们得想个办法,”他说,“不能由着他们这样。”
“彼军势大,如之奈何?”
张超沉默了一会儿,“他们纵势大,咱们也得将那些投石机毁了才行,不然云梯车一靠,如何守?”
其实现在也守不住,陆白想,女墙的缺口越来越多,补又补不牢,待云梯车靠过来,士兵便如履平地。
范城的城墙是没有剧城那样高厚的,城墙越矮,投石车需要的高度就越小,选用的石头就越重,于是守军很容易就要陷入绝境。
然而张超的主意还是不免让她有些担心,毕竟濮阳城陷,臧洪张邈战死,皆从此策而来。
“孟高公行此险招,是否……”
张超想了一会儿,摇摇头。
他心中似乎有一个什么算计,但很不成型,因此没有说出口,最后只简短地说:
“咱们只待他领兵攻来时,出城迎战。”
城中没有了固定的朝食与晡食的时间,因为自寅时过半,太阳渐渐升起,至未时将至,金乌西沉,期间荀谌随时都可能带兵来攻城。
在此之外,他也会持续地用投石机骚扰守军。士兵们不能理解冀州人哪来那么多石头,最后只能悻悻地骂一句冀州特产。
就比如现在,太阳升起的位置还不高,城墙下的守军还在排队打饭喝汤,忽然战鼓就敲起来了!
“冀州人来了——!”